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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錫紙鏡,從工藝的角度來說與後世的鏡子已然差不了多少,鏡面的清晰度豈是銅鏡可以相提並論的?這種造價昂貴的工藝品,就算在冀京名流貴族圈中也稱得上是奢侈品,若非是大富大貴人家,那是絕對買不起這種價值千金的奢侈品的。

  然而這種造價昂貴的奢侈品,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話是沒錯……」摸著下巴,廖立若有所思地說道,「怎麼與末將在東公府以及大人府上瞧過的不太一樣?」

  劉晴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冷笑著說道,「因為它並非是一般的鏡子!你之所以瞧著彆扭,覺得不同於東公府與謝府上的鏡子,原因就在於前者是平的,而這個……你來看!」

  廖立聽罷湊過頭來仔細觀瞧,他這才注意到,原來那片鏡子並非是什麼鏡子的碎片,而是一片完整的鏡面,更不可思議的是,它並非是像尋常鏡子那樣是平面的,而是一面呈三角狀,一面呈平面狀,原本似乎是應該緊貼在什麼東西上應用的。

  死死盯著那個形狀古怪的鏡子良久,劉晴喃喃說道,「果然是見識決定智慧的高低吶……」

  「什麼?」似乎是沒有聽清,廖立好奇地問道。

  聽聞此言,劉晴如夢初醒,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之色,站起身岔開話題說道,「走吧,本軍師已經識破西軍的把戲了!」

  廖立聞言一愣,驚喜莫名地問道,「當真?軍師當真已經識破了西軍的……唔?把戲?」說到最後,廖立不由得愣住了。

  「不錯,是把戲!」仿佛是猜到了廖立心中所想,劉晴嘴角泛起幾分笑意,淡淡說道,「真是想不到吶,堂堂四鎮之一的西軍,其被稱之為詭異莫名的兵法,竟然只不過是這種仿佛江湖上騙術一流般的東西……」

  [不過話雖如此,在碰到謝安那傢伙之前,我恐怕是參悟不透的……啊,參悟不透的。雖然為人可惡,但長孫湘雨那個女人說得確實沒錯,見識,決定著智慧的高低……]

  在說完那句話後,劉晴心中補上了她未說完的話。

  廖立倒是猜想不到劉晴此刻心中的滋味,見她口口聲聲說已經識破了西軍的把戲……好吧,無論是什麼,反正只要能一吐這些日子以來的鬱悶之氣,廖立根本不會管那麼多。

  可當廖立開口詢問時,劉晴卻神秘兮兮地搖了搖頭,鄭重說道,「天機不可泄露,再過些時候便知!」

  廖立聞言不禁有些氣悶,心想這位劉軍師什麼都好,但是有一點與長孫湘雨倒是異常相似,那就是非要等到某個時刻,才會將所有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部將,毫不體諒不知情的部將們迫切希望得知真相時的那種仿佛貓爪撓心般的難受。

  「走吧,該是終盤收宮的時候了!」

  隨手將那個造型古怪的小鏡片放在腰間的小香囊中,劉晴轉身朝著梁丘舞所在的方向而去,與來時滿臉苦悶的她相比,眼下的她,神采奕奕,一臉的自信滿滿,仿佛西軍已然是她囊中物一般。

  而與此同時,在距離東軍其實並不遠的林中,西鄉侯韓裎正站在一棵樹的背後,遙遙打量著遠方那些東軍點燃的篝火。

  什麼四鎮之首!

  什麼天下第一騎兵!

  不過如此罷了!

  韓裎的嘴角泛起幾分冷冷的笑容。

  他確實有值得驕傲的資本,因為在過去的這幾日裡,他所率的西軍偷襲東軍次次得手,竟沒有一次失利過。

  或許有人會覺得奇怪,難道西軍當真強到這種地步麼,能夠將軍勢極強、強到連燕王李茂都為之忌憚的東軍死死壓制住,還是說,正如廖立等人此前所猜測的那樣,其實西軍士卒個個都是藏匿身形本領足以媲美梁丘皓、金鈴兒、漠飛等人的絕頂刺客?還是說,其實西軍士卒實際上都是能夠鑽土穿地的幽冥鬼魄?

  皆不是!

  西軍是人,活生生的人,並且,雖然他們亦稱得上是精銳,但卻無法與東軍相提並論,他們之所以神龍見首不見尾,其原因就在於,他們擁有一套極其特殊的鎧甲。

  啊,鎧甲……

  西鄉侯韓裎不自覺地將目光放向了身後的麾下士卒,那些西軍的戰士們正在檢查著自己的甲冑。

  那究竟是一套怎樣的甲冑?

  在一名西軍穿戴甲冑的期間,只見那套甲冑上竟反照出周圍的一切景物,無論是周圍的樹木還是人,一概印照地清清楚楚,而待那名西軍士卒將整套甲冑穿戴完畢後,駭人聽聞的事情發生了,那名活生生的士卒竟然就那麼消失在了原地。

  順著西鄉侯韓裎的視線望去,只見地上的那一件銀白色的薄鎧竟然憑空「升」了起來,在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過後,一名無頭無四肢的銀白鎧甲士卒就那麼呈現在了韓裎面前。

  通過地上出現的腳印得知,那名士卒其實並沒有真正消失,他只是通過某件不可思議的道具,將不可能變作了可能,讓一個活生生的人能夠做到憑空消失。

  折射!

  倘若謝安此刻身在此地的話,他顯然能一口道破西軍的秘密:原來,西軍的真正甲冑,並非是那件只能算是混淆耳目的銀白色外甲,而是裡面那套甲冑,一套在皮甲上全部貼上劉晴所找到的那些造型古怪的鏡片的甲冑,一套能通過光線的折射,將穿戴這種甲冑的士卒、其背後的景物通過鏡面的稜角折射,折射到甲冑前方那些鏡片上來的甲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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