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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劉晴則不同,她雖然也會在戰前考慮計策,但是更多地,她習慣見機行事,不排除中途會改變策略,甚至是全盤否決之前的所有決定。就好比方才,本來明明只打算裝模作樣跟白水軍打一場,隨後就交出假李慎屍體,避免跟白水軍這支誤以為自家主公已死的哀兵交兵,但是在注意到陣雷率兵才能的時候,劉晴便當即改變了策略,假戲真做,真刀真槍地與白水軍打了起來。
說白了,劉晴是崇尚見機行事的軍師,會因為戰場上局勢的改變而完善、甚至是改變原先的計略。
「……」瞥了幾眼看似無動於衷的謝安,劉晴頗有些不悅地撅了撅嘴。
這不是很順利嘛!
誇我兩句會死啊?
可惡……
見謝安絲毫沒有要誇獎自己的意思,劉晴憤憤不平地在心中嘀咕兩句,而正當她抬起頭打算看一眼自己創造的戰果時,她忽然面色猛變。
「怎麼可能?!」
雙手死死抓著戰車的木欄,劉晴難以置信地望著遠方的白水軍,因為她發現,方才明明已暴露防守上漏洞的白水軍左翼的北側,竟然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支萬人步兵所組成的方陣,徹徹底底地掐死了馬聃軍偷襲其本陣所在的前進道路。
「不會吧?」謝安亦不覺有些看傻了眼,畢竟此番劉晴臨時想出來的破敵辦法,甚至連他都猜想不到,然而白水軍的那個陣雷,卻好似如有神助般,提前一步添兵堵死了防守上的漏洞,使得正在衝鋒途中的馬聃軍處境變得莫名尷尬。
誒?這個場景好像在哪裡見到過……
在劉晴一臉難以置信盯著戰場局勢之餘,謝安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
小舞……
謝安忽然想起,梁丘舞曾經在與長孫湘雨進行軍事演習時,那種恐怖到極致的直覺與洞察力,完完全全地避開了費國所有的陷阱、一概的計略,單憑三百騎,左突右殺,將整支長孫軍攪地混亂不堪。
記得那個狀態下的梁丘舞,就連長孫湘雨也不得不默認對其束手無策……
因為,那才是真正的炎虎姬梁丘舞,當年制衡整個冀州戰場的真正功臣,以恐怖到極致的直覺與洞察力做到攻防滴水不漏,是戰場上的巾幗武神。
記得當時謝安還暗暗好笑,上天給了梁丘舞遲鈍、呆笨的腦袋瓜,卻也不忘給她叫人瞠目結舌的超常直覺與洞察力,以彌補她智計上不足,而如今……
似曾相識的感覺吶……
眯了眯眼睛,謝安眼中浮現出幾分凝重之色,因為他意識到,劉晴方才那個判斷恐怕並非是空穴來風。
或許,他比秦王李慎還要難對付……白水軍總大將,陣雷!
一個集武力、智計、直覺、洞察於一身的怪物!
第一百一十五章 似曾相識的感覺(三)
這陣雷……
望著遠處白水軍那堪稱滴水不漏的防線,謝安與劉晴不由深深皺緊了雙眉,尤其是謝安,因為他從陣雷身上看到了他妻子梁丘舞的影子,一位直覺強大到能夠洞悉戰場上一切異動的武神。
「不理想……」謝安長長吐了口氣。
從平定洛陽、長安戰役到南下圍剿太平軍,再讓如今與三王交兵,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總是會出現擁有強大武力的猛將站在他的對立面,先是梁丘皓,如今又是陣雷,難道這就是娶了梁丘舞的代價?
相比較謝安,劉晴的表情更是難看,酷似當年在長安城下險些被梁丘皓奮力殺入本陣的長孫湘雨。
也難怪,畢竟劉晴臨時想出來的計劃被陣雷破了個乾乾淨淨,連帶著馬聃軍眼下也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尷尬境地,簡直可以說是偷雞不著蝕把米。
真是丟人……
低聲嘀咕了一句,劉晴感覺臉頰微微有些發燙,畢竟她方才也可以說是自信滿滿,可誰知道,那陣雷也不知什麼來頭,竟然能夠提前察覺到馬聃軍這支周軍的偏師。
劉晴悄悄望了一眼謝安,不知為何,她生怕謝安因為這件事笑話她,直到她注意到謝安滿臉凝重表情地審視著戰場,壓根就沒想到她,她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咦?
為什麼自己會那麼在意他的看法?
劉晴被自己突如其來的古怪想法驚住了,她不由地想起了昨日秦可兒與她單獨相處時所說的話。
[很在意麼……你?]
[什麼?]
[奴家是說,你好似很在意他招奴家侍寢的這件事呢……]
[我……誰在意了?]
[呵,是麼?那你方才那麼激動做什麼?]
[我……我只是覺得你們倆厚顏無恥!——明明全軍上下皆在為討伐秦王李慎而勞心勞神,可你們倆倒是好,親親我我,當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軍營!前線軍營!]
[是是是……是前線軍營不假,不過,那又如何?你可不在周軍編制之內,你著那麼大急做什麼?]
[我……]
[你是不是在想,他……也挺有意思的,對吧?]
[胡……胡說!]
「代軍師?代軍師?劉晴?劉晴!嘖……劉晴代軍師!」一連串越來越不耐煩的呼喚驚醒了劉晴。
「咦?」劉晴回過神來,下意識望向謝安,驚慌失措地說道,「才不是那樣的!」
「啊?」謝安莫名其妙地看著劉晴。
見此劉晴面色微微一紅,輕咳一聲平復了一下心神,若無其事地問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