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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擔心,老人家!」客人張口說道,是女人的聲音,聲音很是好聽,但隱約有種莫名的強大氣勢。
「噓——」只見那名客人登岸後吹了一聲口哨,登時,在船上屈膝閉目歇息著的火紅色戰馬仿佛聽到了什麼訊號般,當即便站了起來,雙腿一蹬,躍上岸來,親昵地用舌頭舔著那名客人的臉。
客人斗篷的頭帽位置滑落,露出一張極其美麗的容顏。
「好漂亮……」年輕的船夫目瞪口呆,傻傻地望著這位女客。
似乎是注意到了年輕船夫的喃喃自語,女客微微一笑,笑地很禮貌但也有些疏遠,她平淡說道,「我已經成婚了……」
「咚!」生怕這位女客生氣,老船夫怒其不爭地打了一下兒子的腦袋,人老成精的他,如何會聽不出女客這句話中所指代的真正含義。
「這位客人,老朽斗膽問一句,您是準備去江陵對吧?可老朽聽說,江陵那邊正在打仗,客人這會兒去……」
「不礙事的,老人家,我正是因為此事,這才從冀京千里迢迢趕來江陵!」撫摸著愛馬的馬鬃,女客將一柄長達八尺的戰刀佩戴在腰間,望著遠處沉聲說道,「為兩件家事……」
「家事?」
「啊,我那犯下了滔天罪行的堂兄,這件事,必須由身為家主的我來清理門戶!順便……」只見女客眼中泛起幾分惱怒之色,咬牙恨恨說道,「順便規勸規勸我那在外沾花惹草的夫婿……」
仿佛感受到了女客那滔天的怨念,船夫父子下意識縮了縮腦袋,只感覺後背泛起陣陣涼意。
「總之,多謝兩位了!」女客朝著船夫父子抱了抱拳,一副軍人做派,繼而翻身上馬,消失在遠處。
望著遠去的女客,老船夫若有所思地問道,「兒啊,我大周……有女將麼?那位客人的斗篷下,穿著鎧甲呢……」
「女將?孩兒我只聽說過一人……」
「何人?」
「冀京四鎮之一,東軍神武營上將軍,東鎮侯,炎虎姬梁丘舞!」
「這樣啊……」老船夫點點頭,忽而心中一愣。
他的兒子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一臉驚愕,與父親面面相覷。
「那位女客也說從冀京來……難道說……」
「嘶……不會吧?東鎮侯……」
第七十三章 殺潰一切,半柱香的武神(一)
——九月二十二日夜裡,川谷地界——
繼周軍搗毀長江上游水壩水淹江陵的第四日,洪水終於漸漸退下,縱觀視線可及之處,皆由一片汪洋漸漸變成了散發著一股股腐味的泥沼。不過雖說泥濘,但已可以行軍。
這不,待水勢剛剛退下,楚王李彥便帶著他麾下四萬江陵兵火速趕來川谷。
兵貴神速,一定要趁著眼下大梁軍被困江陵,沒有辦法回援周軍大營的機會一舉擊潰川谷的費國軍,與秦王李慎順利會師。這種顯而易見的事,就算劉晴不刻意提起,楚王李彥心中也是十分清楚。
冀州軍主將費國……
說實話,李彥對於費國並不了解,在他的印象中,費國當年只是一些依附前太子[周哀王]李煒的大周將領,一個很尋常的四品游擊參將。
或許有人會覺得,想謝安當初,也只是一個正五品的大獄寺少卿而已,這樣看來,費國這位曾經的四品游擊參將,應該很了不得才對。
但事實上,兩者根本無從比較,試想,大獄寺是何等地方?那是九卿府邸。少卿又是何等職位?那是正卿的輔官,可以說,當初除了正卿孔文老爺子外,大獄寺內就數謝安權柄最高。而軍中卻不同,毫不客氣地說,四品游擊參將,在大周軍方比比皆是,尤其是在中央軍冀州兵中。
雖說大周注重軍事,但是重文輕武的思想依舊遍布於朝廷,這是難以改變的國情,朝廷中真正的領軍人物,是胤公、阮少舟等一些文職官員,甚至就連如今的兵部 尚書、謝安的岳父長孫靖,那也是文官出身,雖說會那麼幾招武藝,但是根本比不過征戰沙場的將領,別說打不過費國,恐怕就連蘇信、李景都打不過,但即便如此,長孫靖依然成為軍方的重要人物。
這便是筆桿子凌駕於刀槍之上的典型例子,即反應出文官地位的超然,同時也能襯托出武將地位的低下。當然了,冀京的四鎮軍不包括在內。
文官的品階,與軍中將領的品階,從來都不是能夠放在一起比較的。毫不客氣地說,哪怕當時費國的品階比謝安高半階,但是路上兩者碰到,費國還是得主動向謝安行禮,尊稱一聲大人。
如此足以證明,費國當時的職位究竟是何等的不值一提,而正因為如此,李彥對這位如今的冀州兵主將根本沒有絲毫的印象,只知道費國曾經是依附李煒的許多軍方中層將領中的一個,但是具體卻不得而知。
總而言之一句話,李彥絲毫沒將費國放在眼裡,尤其當他的視線望見某位隨行的男子,一位武力強大到可以說無人能敵的男子。
太平軍第三代主帥,[一人成軍]陳驀!
說實話,孤身襲擊川谷的費國軍,楚王李彥心中也有些發憷,儘管他麾下有四萬兵,但是他心中始終有些不安。
他隱約地感覺到,劉晴似乎對他隱瞞了什麼,隱瞞了某些十分關鍵的事。
丟車保帥……
這個想法,不是沒有出現在李彥的心中過,這其中誰是車誰是帥,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