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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眼瞅著街道上人山人海,陶治逐漸有些相信了,而當他與張旺好不容易來到西市口,硬生生擠開人群來到前面,他這才徹底相信了,畢竟張旺所說的那些人,眼下正穿著一身素白死囚衣服,一臉頹態地跪在不知何時架好的斬人台上,在他們身後,一拍赤著上身的壯漢正在大碗喝酒壯膽,無疑,這些壯漢便是即將要斬殺犯人的儈子手。

  嘶……

  眼角瞥見一人,陶治驚地倒抽一口冷氣,死死盯著跪在鄧元身邊的那個看似五旬的老人。

  鄧宜,竟然是鄧宜,鄧元的生父、鄧家的當家、他們廣陵府知府張琦的老丈人……

  「咱那位知府大人不會是真患了失心瘋吧?」難以置信地嘀咕一聲,陶治踮起腳尖觀望監斬台,只見在監斬台那個小棚子下,他們廣陵府的知府張琦,眼下正不時地抬起手,用袖子擦拭著腦門頻頻冒出的冷汗。

  忽然,陶治注意到他們那位知府大人不時地望向左側方向,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陶治這才發現監斬台下方左側還有一個小棚子,棚子裡擺著一張桌子,桌子後坐著一位身穿焰紅色錦服的公子哥,面色淡然地喝著酒。

  「張琦,你個不識好歹的東西,老夫將愛女許配於你,花費許多替你打點關係,你就這麼來報答老夫?」在圍觀百姓的議論紛紛之中,處刑台上的鄧家家主鄧宜破口大罵著。

  「住、住口!」廣陵府知府張琦面色漲紅,抬手喝道,「本官乃廣陵府知府,當地父母官,你身為本官岳父,不知自省,仗著本官名義,夥同那些惡商陷害蘇家,致使蘇家傾家蕩產、家破人亡,今日本官斬你,實乃你等罪無可赦!」

  「放屁!——蘇家的家財難道你就沒分到麼?你這個不識好歹的東西!」

  「放肆!」張琦心中一慌,怒聲斥道,「來人,將這老匹夫的嘴給我堵上!」

  有一名儈子手聞言用布條堵住了鄧宜的嘴,見此,張琦心中稍安,偷偷望了一眼在不遠處棚子下淡然吃酒的謝安,見這位來自冀京的大人物沒有任何表態,心下這才暗自鬆了口氣。

  「那張琦,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瞥了一眼監斬台上戰戰兢兢的張琦,苟貢冷冷說道。

  「我知道,」謝安隨口應了一聲,端著酒杯淡淡說道,「不過話說回來,當官的有幾個不愛財的,要不怎麼說[千里做官只為財]呢?——這張齊好歹也知道自己是個官,沒肆意地去搜刮民脂民膏,饒他一回也不是不可……」

  苟貢聞言點了點頭,一臉古怪地說道,「不過此事過了,城內那些無知百姓恐怕要稱道那傢伙的好……大人可是親手送了此人一塊[大義滅親]的金字招牌啊!」

  「呵,說的也是!」

  「大人難道就不擔心麼?日後若是大人要免去此人的官,恐怕要惹來城內那些無知百姓們的非議!——似張琦大人這般好官,何以要罷免?」苟貢惟妙惟肖地學著無知百姓的口吻。

  見苟貢說得有趣,謝安不由輕笑一聲,繼而淡淡說道,「就算是他運氣好吧……廣陵刺客幫了他一把!」

  苟貢愣了愣,繼而頓時明白過來,無非就是能夠證明謝安身份的朝廷特批公文在那一晚不慎落入了廣陵刺客手中,因此,謝安也只能藉助廣陵府知府張琦來剷除城內那些當年陷害蘇家的惡徒,免得廣陵城內人心生疑,要不然,何需那張琦來監斬?

  「大人說的是,那張琦確實是走運……不過話說回來,就算大人姑且有意放他一馬,可這般輕易饒他,卑職總覺得有點便宜他了……卑職以為,得好好敲他一筆才夠本!——還有那些早前依附鄧家的傢伙們,可不能便宜了他們,反正廣陵人挺有錢的……」

  「說的也是……」謝安摸著下巴應了一聲,忽然聽到身旁傳來一聲充滿鄙夷的冷哼,轉過頭去,笑眯眯說道,「丫頭,怎麼了?撅著嘴幹嘛?誰惹你生氣了?」

  「就是你!——不要和我說話,不想理你!」氣呼呼地瞪了一眼謝安,小丫頭想了想,補充道,「那個姓張的官不是好官,你也不是好官!——調戲良家女子,還花那麼多銀子買下了那個女人,如今還要威脅那些人給你送銀子……」

  小丫頭越說越氣,可能是因為她對謝安的印象非常好的關係,尤其是謝安曾經幫了她之後,她下意識地將謝安認為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而如今,隨著相處的日子逐漸增多,她發現謝安並非是她想像的那種徹頭徹尾的好人,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哎呀,不想理哥哥麼?——那,還打算當哥哥的小妾麼?」謝安打趣道。

  小丫頭聞言臉頰一紅,哼哼唧唧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看來是還打算當小妾呢……」謝安一臉揶揄地逗著眼前的小丫頭。

  可能是意識到自己被謝安給耍了,小丫頭儘可能地用兇狠的目光狠狠瞪著謝安,哼哼著撇過頭去,不管謝安再怎麼逗她,再也不開口。

  「這丫頭……」見王馨始終不理睬自己,謝安也有些沒轍,回過頭詢問苟貢等人道,「什麼時辰了?」

  苟貢抬起頭來,用手遮在額前,眯著眼睛望了一眼天色,不甚自信地說道,「差不多快到午時三刻行刑的時辰了吧?」

  謝安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小丫頭扯了扯謝安的衣袖,好奇地問道,「為何行刑一定要等到午時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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