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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人……
她究竟是何人?看上去像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世家千金,可為何竟然會知曉東嶺眾與金陵眾兩撥刺客的存在?
枯羊眼中泛起幾分警惕。
說實話,伊伊遠要比她家小姐梁丘舞聰明地多,雖然遠不及長孫湘雨那個堪稱妖孽般的存在,但也稱得上是聰慧過人,見枯羊一臉驚駭地望著自己,她哪裡還會不明白,見此輕聲解釋道,「實不相瞞,追殺枯羊公子的東嶺眾與金陵眾刺客,乃妾身夫君的部下……」
「什麼?」枯羊聞言一驚,心中暗暗叫苦。
似乎是注意到了枯羊那古怪的神色,一名家丁小聲對伊伊說道,「夫人,以小的看來,這小子不像是什麼好人,還是派人通報一聲南、北鎮撫司吧……對了,不如就叫大獄寺的周少卿來處理吧,周少卿乃是姑爺的老部下……」
大獄寺?
枯羊的心跳瞬間加快跳動,要知道他在襲擊耿南之前,早已暗中打探過冀京的消息,哪裡會不知大獄寺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那裡堪稱是東嶺眾刺客的老窩,在大獄寺內擔任獄卒的,那可都是精通暗殺追蹤的刺客,以他如今的身體狀況而言,哪怕就來一個獄卒,他也鐵定逃不了。
想到這裡,枯羊抱拳說道,「這位夫人,還請您高抬貴手,莫要通報朝廷,在下這便離去,絕不會給貴府帶來任何不便……」
伊伊還未說話,兩名家丁已早前將枯羊制住,口中冷笑說道,「想走?沒這麼容易!」
枯羊那個氣啊,暗想自己若不是重傷在身,豈會被這兩個空有蠻力的家丁制住,就在他頗有些絕望之時,忽聽那位少婦微微嘆了口氣。
「聽這話,倒不像是什麼惡人……阿常、阿吉,放開他吧!」
「這……」那兩名家丁聞言一愣,扭回頭去詫異說道,「夫人,這小子被東嶺眾與金陵眾刺客追殺,明擺著什麼不是好人……」
伊伊猶豫了一下,望著枯羊眼中懇求之色良久,不知為何心中一軟,輕嘆說道,「再留他三日,三日之後,叫他離府自謀生路!」
她這話與其說是給那兩名家丁聽的,還不如說是給枯羊聽的。
見此,那兩名家丁只好鬆開了枯羊。
「是!」
「多謝!」解除束縛的枯羊朝著伊伊抱了抱拳,眼中不禁露出幾分感激之色。
說到底,出身太平軍的人也並非是什麼窮凶極惡之徒,他們針對的是大周皇室李氏,而並非是其餘不相干的人,先前無論是陳驀還是伍衡,都不曾因為自己的喜惡而濫殺無辜。
伊伊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枯羊的感激,在思忖了片刻後,輕聲說道,「枯羊公子昏迷了兩日,可是感覺到餓了?妾身已吩咐廚房準備好飯菜……」
說實話,伊伊很是不明白,她為何要對這個陌生的傢伙如此客氣,如此照顧。
「多謝……」似乎沒想到這位少婦如此照顧自己,枯羊愣了愣,感激說道,「多謝這位夫人,哦,夫人叫在下枯羊便好!」
用帶著幾分莫名神色的目光深深望了一眼枯羊,伊伊當即吩咐下人奉上飯菜。
由於已昏迷了整整兩日,腹中飢餓,枯羊也顧不得禮數,一頓狼吞虎咽。
不得不說,他對那位貌美少婦為他所準備的菜餚感到非常滿意,美中不足的是,也不知為何,在他狼吞虎咽的時候,那位少婦就坐在一旁,用異樣的目光打量著他,這叫枯羊感覺有些不自在。
但是不管怎麼說,由於填飽了肚子,枯羊已不再像方才那樣虛弱,倘若那兩個家丁再敢來冒犯他,他會叫他們明白,太平軍新一任的天樞神將,那可不是能夠任人魚肉的人物。
不過話說回來,見這位少婦如此厚待自己,枯羊還真不好意思做出什麼惡事。
「這位夫人,您……可是江南人士?」咽下最後一口食物,枯羊終於問起了心中最大的疑問。
伊伊聞言微微一笑,因為她記得,她的夫君謝安也曾經問過她相同的問題。
「不,妾身乃京城人士……」
「咦?」枯羊愣了愣,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伊伊那白皙的膚色,倒不是出於什麼邪心,只是他單純地覺得,唯有江南才能出得如此水靈貌美的女子。
「這麼說,你是江南人?」伊伊輕聲問道。
枯羊猶豫了一下,終究點了點頭,用帶著幾分莫名的沉重口吻,低聲說道,「原籍江南金陵,不過以往是十幾年,住在荊州……」
「金陵?」伊伊愣了愣,喃喃說道,「那豈不是鈴兒姐姐的鄉人?」
「什麼?」似乎沒有挺清楚伊伊的嘀咕,枯羊疑惑問道。
「不,沒什麼,」伊伊微笑著搖了搖頭,繼而上下打量了枯羊幾眼,輕聲問道,「在替你包紮傷勢時,妾身的侍女曾找出一塊上寫有[天樞]二字的玉牌……」
枯羊聞言面色大變,下意識地摸索全身,一臉驚駭地望著伊伊。
似乎是察覺到了枯羊的異樣表情,伊伊疑惑問道,「是很重要的東西麼?」
「這個……」枯羊猶豫了一下,含糊說道,「是,算是重要的東西吧,還請這位夫人能夠還給在下……」
對於那塊能夠代表六神將身份的玉牌,哪怕是眼前這位救了自己的少婦,枯羊也不想透露過多,一來是對方的夫婿聽起來是一位在朝廷權利頗大的高官,很有可能知道一些有關於太平軍的事,二來嘛,倘若那塊牌子落在這位女子手中,對她而言絕不是什麼好事,畢竟一旦此事泄露,太平軍一方必定會出動大量的人手奪回牌子,很有可能會給這位善良的女子帶來不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