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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鈴兒聞言氣勢一短,帶著幾分怨氣瞪了一眼梁丘舞,看得出來,她著實有些懊惱。
要知道,[四姬]之名是在梁丘舞在六年前被北戎狼騎的首領咕圖哈赤尊稱為[炎虎姬]後這才逐漸盛行的,但是如今已然二十三歲金鈴兒成名要遠遠在梁丘舞之前,她十三、四歲時便已然脫離衛地荊俠刺客的名頭,帶著丁邱等一幫弟兄,在金陵組建了危樓這個刺客行館。
而當時,金陵一帶黑道是這樣稱呼金鈴兒的,黑寡婦……
黑寡婦,那是一種帶有劇毒的蜘蛛,這個凶名源於金鈴兒當年往往都是一身夜行衣,而且由於曾經被賣到青樓險些遭到侵犯,她對男人異常憤恨,倘若所殺的對象是男子時,往往用她慣用的鐵線將其絞殺,甚至是將其整個肢解,手段很是血腥狠辣。
也正是因為這樣,當時年僅十三、四歲的金鈴兒才得以帶著其一干兄弟在金陵站穩腳跟,成為江南黑道上的大姐,創建起金陵危樓這個如今已成為大周五大刺客行館的刺客組織。
在此提及一句,叫東嶺眾的殺人鬼、[鐮蟲]漠飛視為勁敵的,便是這個時期的金鈴兒,畢竟這個時期的金鈴兒,要遠比漠飛更合適於殺人鬼這個稱號。
但是隨著歲數一年一年增加,金鈴兒最初對於男人的憤恨,漸漸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對自己以往所造下殺孽的迷茫與不安,或許是為了減輕心中的負罪感,金鈴兒逐漸開始在金陵一帶建造義舍,收養無助的孤兒,無償向窮苦人家伸以援手。
不得不說,謝安確實走運,他去年在漢函谷關所碰到的金鈴兒,並非是最初時對男人極度厭惡與憤恨的她,要不然,恐怕謝安已沒命活到眼下成為大周一品大員。
就如長孫湘雨討厭別人稱呼自己為鴆姬,梁丘舞討厭別人叫她母老虎一樣,金鈴兒亦是十分厭惡別人這麼叫她,尤其當她成為謝安的媳婦後。
想想也是,有哪個女人願意將自己以往不好的一面告訴給自己心愛的夫婿?
「找死!」低聲罵了一句,金鈴兒美眸中泛起幾分濃烈殺機,那一瞬間的殺意,竟然還在梁丘舞之上,叫在底下觀瞧的謝安目瞪口呆。
而伍衡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又說錯了話,徹底激怒了金鈴兒這位當年在金陵黑道大殺四方的女中豪傑,向一側跳開兩步,苦笑說道,「喂喂喂,[炎虎姬]加[鬼姬],伍某可不想與你們兩位交手啊……」
梁丘舞聞言一愣,皺眉說道,「既然如此,識相點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伍衡臉上泛起幾分笑意,搖了搖頭故弄玄虛說道,「伍某的意思是,伍某其實沒有必要與你們二人糾纏!」說到這裡,他抬起左手,遙遙指向謝安,撩起的袖口中,竟露出三枚異常尖銳的弩箭箭頭。
袖箭?
梁丘舞與金鈴兒面色大變,齊聲怒斥道,「賊子敢爾!」
話音剛落,只見嗖嗖嗖三聲,三枚漆黑的袖箭登時射向謝安胸口。
見此,梁丘舞與金鈴兒哪裡還顧得上那伍衡,腳尖一點飛快竄向謝安,畢竟她們很清楚,她們的夫婿謝安絲毫不通武藝,如何避得開這種距離下射出的袖箭?
「鐺!」梁丘舞手中的寶刀劈出一道刀風,劈斷了其中一支袖箭。
「咔嚓!」金鈴兒手中的指環鐵線,將另外一枚袖箭絞碎。
「噗!」最後一枚袖箭,毫無爭議地刺入了謝安的胸膛,旁邊季竑本想救援,卻亦晚了一步。
「……」緩緩低頭望向自己逐漸被鮮血所染紅的衣襟,謝安哭笑不得。
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我不就是站在這裡而已麼?
這可真是……
「安?」
「小賊!」
眼瞅著謝安的身軀緩緩倒下,梁丘舞與金鈴兒幾步竄到謝安身旁,將他抱住。
「卑鄙!」李賢與李茂同時大罵出聲。
「呵!」伍衡微微一笑,聳聳肩說道,「什麼卑鄙不卑鄙的,誰叫你等要逼迫如斯呢?」說著,轉身就要逃走,沒走幾步,他忽然感覺到背後傳來一股如同天崩般的強大氣勢。
怎麼回事?
伍衡下意識停了腳步,回頭望向走廊下的院子,只見在院子裡,梁丘舞抱著其夫婿謝安,渾身氣勢以極快的速度逐步增強,轉眼間已增長到一個叫人感覺不可思議的地步。
「何等強大的殺氣……」伍衡本能地感到了恐懼,一刻也不敢久留,轉身逃匿於夜幕之下。
「站住!」見伍衡逃走,李賢大喝一聲,正要叫季竑追趕,卻被李茂一把拉住。
「皇兄?」
沒有理睬李賢的疑問,李茂死死望著梁丘舞,望著她抱著自己已昏迷過去的夫婿謝安,渾身顫抖,呼吸逐漸變得急促,李茂的腦門上隱約滲出了幾分汗水。
「最糟糕的結局……眼下我等已沒有工夫去理會伍衡那個雜碎了!」
李賢心中納悶,順著李茂的視線回頭望向梁丘舞,猛然發現,梁丘舞周身已泛起極其明顯的炎色氣息,給人一種極其危險的、凶如猛獸般的感覺。
忽然間,那強如天崩地裂的殺氣頓時消散地無影無蹤,在場中眾人震驚的目光下,梁丘舞緩緩站起身來,泛紅的虎目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那種看似平靜實則是洶湧澎湃的狂怒,那種仿佛令人寒入骨髓的眼神,叫眾人不免心中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