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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倘若他應下了這個賭約,是意味著他將捨棄自己錦繡前程,終生不得為官……

  或許會說,萬一謝安贏了呢?

  可問題是,此刻在謝安面前的,那可是才智不比長孫湘雨遜色幾分的八皇子李賢!

  「比試什麼?」謝安用略帶沙啞的嗓音問道。

  李賢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一閃而逝,目視謝安淡淡說道,「文采!——四書五經,諸子百家,只要謝少卿能難住小王,便算贏!——如何?」

  「比試文采?」

  在眾賓客之中,太子李煒、禮部尚書阮少舟、安平王李壽以及梁丘舞等一些人面色大變。

  了解謝安底細的人都清楚,謝安的才能並不在文采方面,如何會是自幼苦讀詩書、精通諸子百家之言的李賢對手?

  不要賭!

  饒是太子李煒,亦忍不住在心中如此說道,畢竟在他看來,比試文采,謝安必輸無疑,而這樣的話,他就失去了一個巨大的助力……

  也是,辭去官位,僅僅只是白身的謝安,又如何幫他對付八皇子李賢?

  而至於像阮少舟、李壽、梁丘舞這等關心謝安的人,心中更是著急,恨不得開口阻止謝安。

  「如何?」李賢再次問道,比起方才,語氣加重了幾分,隱隱有著逼迫的意思。

  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殿內鴉雀無聲、落針可聞,眾賓客只瞧見謝安額頭的冷汗不住地下淌。

  終於,謝安深深吸了口氣,沉聲說道,「好!就如八殿下所言!」

  「安?」梁丘舞聞言震驚地望著自己的夫婿,正要勸說,卻見自己的夫婿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嚴肅、認真,遂暗暗嘆了口氣,罷了勸說的心思。

  竟……竟然答應了?

  為了一個女人,竟用自己一生的大好前程來賭?

  要知道,這可是必輸的局啊!

  別說在座的眾賓客目瞪口呆,就連李賢亦有些難以置信,不敢相信地說道,「謝少卿當……當真要與小王賭?——比試文采?」

  「是!」謝安沉著地點了點頭。

  「愚蠢之極!」遠處,太子李煒狠狠一錘面前的小几,起身離席,揚長而去。

  「哥?你哪裡去?」五皇子李承詫異問道。

  目視了一眼謝安,太子李煒眼中露出幾分惱怒之色,冷冷說道,「還看什麼?——走了!」說著,他拂袖而去。

  也難怪,畢竟在太子李煒看來,在謝安應下李賢所提出的賭約的那時起,謝安這一枝就已經廢了,畢竟謝安怎麼也不可能贏過飽讀詩書的八皇子李賢。

  而對於白身的謝安,哪裡還有什麼拉攏的價值?

  或許有人會說,儘管謝安失去官職,他畢竟還是東公府的孫婿,是梁丘舞的丈夫,可關鍵在於,太子李煒根本就不在乎東軍!

  也是,作為冀京四鎮之一,梁丘舞根本無法插手皇子之間的皇位之爭,而太子李煒先前之所以拉攏謝安,一來是被其弟李承嚇到了,方寸大亂,二來嘛,謝安是大獄寺少卿,是京畿三尉之一,而一旦失去這些官職,區區一個東公府的孫婿,又如何值得他太子李煒親自拉攏?

  繼太子李煒之後,五皇子李承、光祿寺卿文欽等太子李煒一黨的人,亦陸陸續續地離開了,畢竟他們本來就只是為了看好戲而來,萬萬沒有想到,八皇子李賢技高一籌,竟挑唆得謝安接受了這般苛刻的賭約。

  絲毫不理睬太子李煒等人的離去,李賢依舊目不轉睛地望著謝安,輕笑說道,「小王那二哥,似乎並不覺得謝少卿能夠在文采方面贏過小王呢!——謝少卿有自信贏過小王?」

  謝安搖了搖頭,如實說道,「沒有!」

  此言一出,殿內又有不少賓客搖頭離席,這讓長孫靖莫名其妙。

  「沒有?」李賢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望著謝安詫異問道,「那為何謝少卿敢應下此事?」

  「因為……」望了一眼遠處的長孫湘雨,謝安淡然說道,「賭的話,尚有一線希望,反之,則連一線希望都沒有了……」

  「就為著一線希望?用一生的前程來賭?值得麼?」李賢眼神莫名地問道。

  「值得?」謝安咧了咧嘴,瞥了一眼遠處的長孫湘雨,自嘲說道,「就算是謝某這樣不堪的人,也不想讓對我報以希望的人失望啊……倘若連爭取都不爭取就放棄,連我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啊!」

  「原來如此……」喃喃自語一句,李賢點點頭,忽而深吸一口氣,說道,「既然如此,謝少卿且注意了,小王設問十條,謝少卿只需答出其中六條……[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惡惡臭,如好好色,此之謂自謙。故君子必慎其獨也。]——此言,出自何處?」

  饒是謝安早有準備,聽聞這一題目,亦是啞口無言,任憑他如何絞盡腦汁,卻也無法解答。

  足足等了半柱香工夫,李賢微微搖了搖頭,輕聲說道,「看來謝少卿是想不出來了……第二條,[素隱行怪,後世有述焉,吾弗為之矣。君子遵道而行,半途而廢,吾弗能已矣。]——此,出自何處?」

  「……」謝安張了張嘴,無言以對,額頭汗如漿涌。

  整整一個多時辰,李賢先後列出題目十條,有的簡單,有的困難,然而,謝安卻一條也回答不出,以至於呆呆站了一個時辰。

  期間,李賢每出一題,殿內賓客皆離去一些,甚至於到最後,就連荀正、李壽、王旦等與謝安親近的人也不忍心再看,悄然離席,告辭而去,以至於當李賢設問最後一題時,偌大殿堂,只剩下樑丘舞、長孫靖、季竑、阮少舟這寥寥四人,就連長孫湘雨也不知何時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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