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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張棟注意到敵軍重整了列隊,最外圍的刀盾兵向兩旁散開了,從隊列中走出數十個百人方陣,長長一排,差不多有數千人。
「終於按耐不住了麼?」張棟眼神一凝,喝道,「傳令下去,各段城牆守軍戒備,一旦敵軍進入射程,齊射迎擊!」
「是!」幾名傳令官聞言,當即向各段城牆奔去,傳達張棟的命令。
而這時,城外那四萬西征周軍,已敲響了助威的鼓聲,伴隨著「嗚嗚嗚」的一陣綿長號角,那數十個百人方陣,數千名西征軍將士,吶喊著朝著城牆涌了過來。
「弓箭手準備,取箭、搭弓……」喊了半截,張棟忽然愣住了,因為他注意到,那數十個百人方陣的士卒,竟然抱著一堆易燃之物,有的是扎滿稻草的盾牌,有的則是一大包草束,有的則是一大捆的柴火,還有的,竟然頂著大塊大塊的木板。
這些人想做什麼?
難不成還想將我洛陽城給燒了?
別說燒城牆了,這幫人連城牆的邊都摸不到吧,難道這幫傢伙沒看到城外有護城河麼?
探頭望了一眼足足有三四丈寬的護城河,張棟倍感好笑地搖了搖頭,忽然,他愣了愣。
等等,怎麼都是能浮於水上的乾草、木板、柴火等物呢?
莫非是為了叫後續的軍隊踏著這些能夠浮於水的乾物渡過護城河?
想到這裡,張棟額頭滲出了層層冷汗,揮了揮手,連忙喝道,「改用火箭!——燒了那幫傢伙手裡的東西!快!」
「將軍有令,改用火箭!」
「將軍有令,改用火箭!」
張棟的命令,第一時間傳達給了南城牆所有的守軍弓手。
而這時,西征將領烏彭所率領的第一支衝鋒隊伍,已幾乎來到了護城河邊上。
「放箭!」
張棟一聲令下,頓時,城牆上箭如雨下,那些在箭頭上綁著浸透火油的布條的箭矢,如蝗潮般朝著那數千西征軍劈頭蓋臉地射去。
「用手中之物擋!」
騎在馬上的烏彭大聲吼道。
其實不用他下令,他麾下數千西征軍將士早已舉起了手中的乾草、木板、柴火等物,用以抵擋迎面而來的火箭,以至於大部分士卒手中的易燃之物,頓時燃燒起來。
「丟入護城河!——將手中之物丟入護城河!」烏彭大聲喊道。
城牆上的張棟瞧得分明,就算他沒有聽到烏彭的大聲吶喊,但是那些西征軍士卒的做法,已證實了他心中的猜測。
望著那些西征軍士卒在將手中的乾物丟入護城河中後,當即轉身朝兩旁撤離,張棟心有餘悸地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喃喃說道,「果然是想用這個辦法在渡過護城河啊,還好本將軍謹慎,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也是,畢竟準備火箭可是需要一定時間的,一旦那些丟入護城河中的乾物吃足了水分,那就難以再燃燒起來了。
不得不承認,張棟此前雖說只是南陽一介千人將,但還是有些守城經驗的。
只是,長孫湘雨的計策,僅僅就只是這樣麼?
「被那個女人猜中了,城上果然用火箭了……」
遠遠望著前方的動靜,攻打洛陽南城牆的主將有些驚訝地嘀咕著。
身旁副將齊郝撇嘴說道,「如此,倒省得我等自己去點火了,只不過,將那些東西丟到護城河,這算什麼?待會我等還要在河上搭梯子啊!」
劉奕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別抱怨了,總之,就照那個女人說的辦吧,如此一來,就算最後不濟事,也怪罪不了我等!——對了,援護烏將軍撤回的弓手派出去了麼?」
「嗯!——烏將軍出發不久,就派出去了!」說著,齊郝抬手指了指前方。
順著他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不難看到有整整兩個千人方隊的弓手,已立於城下,趁著城上弓手朝先鋒軍手中乾物射火箭的同時,拉弓將箭矢射向城上。
由於城上的弓手,其目標都是錢鳳君手中的乾物,因此,這兩千弓手,雖說沒有刀盾兵的護衛,卻也沒有受到損傷。
「很好!」劉奕點了點頭,說道,「那個女人確實猜得很準,傳令下去,叫弓手盡力壓制城樓上的敵軍,掩護烏將軍撤退!——齊將軍,眼下就看你的了!」
「是!」齊郝抱了抱拳,抬手抬手,喝道,「先鋒營第二隊!——出列!」
伴隨著他的大喊,數萬士卒中又湧出幾十個百人方陣,與方才不同的是,這些人裝備齊全,每一個百人陣中,都有兩到三架雲梯。
「沖!」
一夾馬腹,齊郝率先沖了過去。
而這時,城上的守軍,其射箭的目標,依舊在那些被丟入護城河中的浮水之物。
也難怪,畢竟在城中守將張棟看來,叫西征軍填平了護城河,這才是難以接受的事,要知道這樣一來,西征軍的士卒便可以踏著這些浮水之物輕而易舉地度過護城河,對南側城牆展開猛攻。
相比較而言,城上守軍被城外弓手射殺的損失,還是能夠接受的,也因此,張棟並沒有叫城上的弓手朝著那些沿著城牆向兩旁迂迴撤退的西征軍先鋒營士卒放箭。
要知道,這時的西征軍先鋒營士卒,他們手中已經沒有可以用來遮擋箭矢的東西,一旦城上的弓手對他們展開激射,他們勢必會損傷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