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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他此事相當擔心,甚至還想過安排謝安悄然離開冀京,避避風頭,直到梁丘舞派人向他轉達了她的意思。

  [日後,他便不再是你安樂王府的門客了,更不再是你的書童……]

  信函中的話,並沒有寫的太露骨,但是隱晦想要表達的意思,李壽多少還是能猜到的。

  「真是好運啊,那小子!」坐在自己書房的書桌後,李壽感嘆地搖了搖頭。

  作為當今皇帝的第九個兒子,李壽今年也已十七歲了,比謝安長一歲,觀他相貌,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眉清目秀,五官端正,誠不失是一表人才。

  而今日,他又換了一身淺綠色鑲金邊的華服上,上繡有錦繡花鳥,更襯著他氣質儒雅非凡,但即便如此,比起他的那些哥哥們,李壽並不是太受皇帝寵愛。

  原因就在於,他只是大周的皇帝喝醉酒時心血來潮臨幸了一位宮中的宮女而誕生的皇子。

  由於這個尷尬的身份,李壽從小遭盡了白眼,哪怕是他的生父,當今的皇帝陛下,也對他頗為冷淡,敷衍般地封了他一個安樂王,在冀京朝陽街賜了一座府宅,從此便再無問津。

  整個冀京都知道,九皇子李壽,只是一個流淌著皇室血脈,卻無緣皇位的皇子,正因為如此,但凡有才能的士子,也不會選擇來投奔他,而謝安,算是第一人了……

  正因為如此,儘管也只相處了短短三個月的時間,但是李壽卻早已將謝安視為心腹之人,哪怕是前些日子當謝安被東公府問罪,他依然堅持謝安,幸運的是,好在事態並沒有發展到那種無法挽回的地步,畢竟他小小一個安樂王府,如何冀京四鎮之一、東公府的對手?

  「吶,王旦,那小子如今可算是飛黃騰達了!」

  「呵呵,」在距離李壽幾步外的椅子上,有一位手握書卷的文士笑了笑,搖頭說道,「謝大人,可不是尋常男兒,他可是對殿下說出[寧為雞首、不為牛後]的男人啊,如何會因貪慕東公府的權勢,至殿下於不顧呢?」

  觀這位文士,身高七尺、體型消瘦、面色蒼白、雙眼凹陷,看上去總感覺說不出的憔悴,遠遠看出,就好像衣服架子似的,但是他的眼神卻頗為精神。

  無疑,此人便是九皇子李壽身旁除謝安外僅剩的一位心腹,曾經擔任過太子李煒幕僚的文士,王旦。

  「呵,說的也是!」李壽笑了笑,站起身來,負背雙手,感嘆說道,「即便是如今,我也不知該如何評價這句話,看似是毫無志氣,實則……」

  「實則是睿智!」一撫下巴的長須,王旦輕笑說道,「眾人皆道太子權勢滔天,人人皆前往投奔,卻不暗自思量,太子李煒身為一國儲君,身旁豈會欠缺出謀劃策之人?即便是你再有才華,恐怕也難以受到賞識,更別說重用;反觀殿下,此時失勢,身旁正缺少可用之人,只要稍有才學,便能得殿下重用,只可惜,世人鮮有能看清此事者……終歸是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卻不想想,錦上添花,豈有雪中送炭受器重?——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啊!」

  「將那小子比作鴻鵠,這有些過了吧?」李壽笑著說道。

  王旦微微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正色說道,「謝大人可是在下受嘗挫敗之人吶!」

  「你將他捧得太高了,」見王旦一臉敬佩之色,李壽苦笑著搖搖頭,說道,「你不如我與他相處地久,那個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樣人,我太清楚不過了,他可不是你所猜想的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聖人,貪財好色,為人又懶惰,喜投機取巧,硬要說有什麼優點,恐怕也只剩下仁義二字了吧……」正暗自奚落著謝安的他,並沒有注意到,王旦望向書房門口的目光,逐漸變得有些怪異。

  因為他瞧見,謝安正黑著一張臉,就站在李壽背後,若瞧得真切,不難看到謝安額角的青筋正一顫一顫地跳動。

  「怎麼了?」或許是注意到了王旦那古怪的神色,李壽一臉疑惑。

  只見王旦裝模作樣地咳嗽了一聲,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門口的方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李壽這才瞧見,謝安正站在門口,皮笑肉不笑地盯著自己,嘴裡咬牙切齒般吐出一句。

  「李……壽!」

  「喲,謝安,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李壽有些心虛地打著招呼。

  謝安嘴角的肌肉牽了牽,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啊,好說歹說,好不容易哄住了那位,解了我[禁足]懲罰,這不怕你們擔心,回來瞧瞧,真是沒想到啊,還說什麼情同手足,我不在就這麼誹謗我?——行!交朋友交你這樣的!」

  或許是感受到了謝安眼中那無盡的怨氣,李壽不自覺後退一步,訕訕說道,「真是巧啊,我與王旦方才還誇你來者……」說著,他暗暗對王旦使了個眼色,後者舉起手中的書卷遮住臉,微微點了點頭,看得出來有些心虛。

  「夸什麼呀?——誇我貪財好色?為人懶惰?喜歡投機取巧?唯一的優點就是重情義?」謝安撇嘴冷笑著。

  「這個……」李壽額頭冒出一滴冷汗,一本正經地說道,「愛財怎麼了,古人云,[千里做官只為財],好色又如何?[子曰,食色性也]!至於什麼為人懶惰,喜歡投機取巧,這豈不在誇你足智多謀,每次都能想到更省力的解決辦法麼?」

  「……」謝安無語地望著顛倒黑白的李壽,無奈說道,「三個月前,你沒有這麼會說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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