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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
真的會死……
謝安的額頭滲出了汗珠,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那份恐懼,使得他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氣,怒聲罵道,「你這個女人到底什麼毛病啊,我稱讚你長得漂亮,你竟然說我侮辱你?!就算你真的要殺我,也得挑個好一點的理由吧!」
「漂……亮?」梁丘舞眼中的殺氣一滯,盯著謝安看了許久,沉聲說道,「你……真的?」
「哼!」謝安怒目而視,說實話,他方才著實被嚇地不輕。
「你說的,是真的麼?真的是贊我,而不是戲耍我麼?」沒有理會謝安臉上的怒意,女人再一次問道。
「是啊!」謝安怒氣沖沖地喊道,此刻的他,也顧不上這樣無禮的舉動是否會惹來對方的怒意,畢竟他有一肚子的怒氣無從發泄。
但是出乎謝安的意料,女人並沒有在意他的無禮,相反地,她眼中的殺意也漸漸退去,在盯著謝安望了許久後,將手中的利劍插回劍鞘,一臉歉意地說道,「抱歉,從未有人這樣說過,我以為你在羞辱我……請坐!」
誒?
謝安清楚地望見了梁丘舞臉上的愧疚,心中很是愕然,在來到她面對的座位坐下後,古怪說道,「真的?從來沒有人稱讚過你麼?」
梁丘舞很平靜地搖了搖頭。
「為什麼?」
「竟然問為什麼?」女人古怪望了一眼謝安,臉上有些愕然,隨即苦澀說道,「不夠白,這個解釋足夠了麼?」
「白?」謝安愣了愣,這才意識到,梁丘舞指的是她的膚色,與這個時代大部分的女人不同,這個女人的膚色略顯古銅色,不如其他女子白皙,顯然是因為長年暴曬在烈日下所致。
「你也覺得很難看吧……」女人的眼中隱約流露出幾分失落。
「不會啊……」
「不會?」女人猛然抬起頭,死死盯著謝安。
「嗯,我倒是覺得……」在對方目光的注視下,謝安的表情有些古怪。
梁丘舞沒有再追問,儘管她也發現謝安神色閃爍,但不知為何,她從眼前這個男人的眼中,捕捉到幾絲異樣。
那種好似歡喜、迷戀般的異樣……
不過,她不能肯定。
「倘若你真那麼覺得,那為何不敢看我?」
姑奶奶,你的眼神太銳利,吃不消……
這種話,謝安是絕對說不出口的,苦笑一聲,說道,「總之,我沒有騙你,雖然大部分的男人都喜歡膚色白皙的女人,但也不能一概而論!」
「不能一概而論麼……」梁丘舞愣了愣,隨即皺眉說道,「那麼,頭髮呢?」
「頭髮?」謝安下意識望向女人的頭髮,由於這次是近距離的觀察,他很輕易便能發現,眼前這個女人頭髮的顏色,也並不如其他女子那樣烏黑亮麗,而是略微帶著點紅色。
原來她一直都很在意啊?
謝安恍然大悟,他這才明白方才這個女人為何會那般震怒,原因就在於,她對自己不同於其他女子的膚色與發色很是在意,或許是接近自卑的在意。
「很特別,也很好看,真的!」謝安用極為認真的語氣說道。
呆呆望了謝安許久,女人笑了,笑得很淺,僅僅只是嘴角微微一揚罷了,若不是謝安一直注意著她,恐怕難以察覺。
謝天謝地,總算是保住一條命……
謝安輕輕拍了拍胸口,而下一秒,他的笑容僵住了。
「謝安,你的讚譽,我收下了,但你還沒有回答我方才的問題,你,為何要違背約定,躲在安樂王府,不來見我?」
「……」
該死的,她還記得啊!
姑奶奶,您的記憶力要不要這麼好啊?
謝安訕訕地抬起頭,望見的,是梁丘舞那一雙認真的眼眸。
「那個……是這樣的,不是我不想來,只是這些日子,王府上事務繁忙……」謝安滿頭冷汗地苦思藉口。
「事務繁忙?」梁丘舞皺了皺眉,一臉疑惑喃喃自語道,「那為何九殿下李壽說你在府上終日無所事事……」
九殿下?
謝安心中咯噔一下。
好啊,李壽,你個沒義氣的!
背後捅刀子?
還說什麼情如兄弟,有什麼事並肩上……
或許是注意到了謝安的異樣,梁丘舞雙眉一凝,隱隱帶著幾分怒意說道,「謝安,莫非你在欺騙我?」
「對不起,對不起……」見被拆穿,謝安雙掌合攏,連聲道謝。
默默看著謝安,梁丘舞微微皺眉,沉聲說道,「我最恨有人騙我……念你初犯,姑且饒你一次!」說著,她雙眉鬆開,正色勸導道,「人之貴,忠孝仁悌禮義廉恥,不可輕棄也!」
「是是是……」謝安連連點頭。
「應下的話,一次就足夠了,說得太多,反而顯得你心不在焉!」
「呃……是!」
「嗯!」梁丘舞滿意地點了點頭,在桌上取過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反觀謝安,滿臉愕然。
什麼情況?
被說教了?
被一個年紀與自己差不多,心理年齡比自己還小几歲的女人說教了?
而且還說得自己啞口無言?
不知為何,謝安有種莫名的違和感,直到幾日後,他這才漸漸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