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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末將……末將明白了!」
與此同時,在營中巡視了一番的王當正轉道回張白騎帳內復命……
「大帥!」
「唔,」淡淡應了聲,躺在榻上的張白騎緩緩睜開雙眼,掙扎著坐起問道,「將士們準備得如何?」
「這……」王當猶豫一下,為難說道,「恐怕需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張白騎聞言皺皺眉,沉聲說道,「太久了!給我在一刻之內備妥!」
「一刻?」王當愕然地張張嘴,極為為難地說道,「大帥,這……將士們此前毫不知情,要叫他們在一刻之內備妥,這恐怕有些強人所難……」
「強人所難?」張白騎冷笑一聲,繼而嗟嘆說道,「並非我為難你等……我軍此去汜水關,途中需耗費一、兩個時辰,這一兩個時辰,期間若是被江哲算到,我等便前功盡棄!唉,能早一刻便是一刻,此次若是不能打下汜水關,恐怕我白波黃巾終生不能踏足兗、豫了……」
「大帥……」望著年僅雙十餘五的張白騎滿頭白髮、面色蒼老,眼神渾濁仿佛遲暮老者,王當沒來由的感覺心中一酸,張口正欲說話,卻聽帳外傳來一陣大喊。
「走水了!走水了!」
「啊!曹兵襲營了!曹兵……」
「曹兵攻入中軍了!」
直聽得榻上的張白騎面色大驚,厲聲喝道,「王當,怎麼回事?」話音剛落,便是一連串的咳嗽。
「這……這,末將不知啊!」王當顯然是不知情,籌措一下,忽然急聲喊道,「大帥,末將前去探探情況!」說著,他便欲轉身。
然而,還不待他走近帳外,便聽榻上的張白騎低聲喝道,「站住!」
「大帥?」王當愕然轉身,卻望見榻上的張白騎眼神閃過一道凶光,掙紮起身,眼神複雜地望著王當說道,「不必去了!」
「大帥?」
「替我將佩劍取來!」
「大帥?」
「去!」
「是!」
走到帳角,王當取過張白騎的佩劍,轉身上前幾步,遞給張白騎,卻見張白騎拄著寶劍坐在榻邊,又是搖頭、又是自嘲說道,「王當,你知道什麼叫氣運麼?」
「這……」聽著外面喊殺震天,王當心急如焚,連連搖頭說道,「末將粗鄙之人,如何知曉何為氣運……將軍,叫末將出帳看看吧!」
無視面色大急的王當,張白騎一手拄著寶劍,一手撫摸著劍鞘,像是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語道,「這氣運啊,你看不見,摸不著,看似飄渺又無跡可尋,然而有時,又能叫你抓著一星半點,這可是個好東西啊……」
「大帥,叫末將出帳探探吧!」
「自我師大賢良師病故以來,我黃巾實則氣運已盡……難道天下合該被暴漢所得?天下百姓合該受苛刻重稅?我張白騎自可對天起誓,不曾對那權位有半點染指之心,可為何……為何上天卻不能助我一臂之力,反而橫加干涉?」
「大帥……」聽著帳外越加紛亂,王當心中急不可耐,跪下梗咽說道,「大帥,叫末將出帳探探吧!」
「探?」張白騎自嘲一笑,搖頭說道,「何必探?汜水關距此三十里,途中又有馬超、廖化等人設營駐守,他江哲區區萬餘兵馬,竟能神不知鬼不覺闖到此地?江哲精通奇門遁甲,然我亦是不差,他竟能瞞過我?」
「什麼?」張白騎一番話直聽得王當面色大變,待他細細一想,面色頓變,怒聲罵道,「莫不是……該死!待末將即刻便去殺了此人!」說著,他起身拔劍欲出。
「站住!」身後傳來了張白騎的聲音,聲音中帶著濃濃的疲倦與無力。
「殺了他又能如何?」坐在榻上的張白騎搖搖頭,淡淡說道,「要攻下有江哲把守的汜水關,並非區區兩、三萬兵馬便能辦到,要取下兗、豫兩州,更是如此,我能在此地損一人,便少一個奪取兗、豫兩州的可能……就算僥倖能打下來,也難以擋住曹阿瞞眾多兵馬……
氣運……這上天向著曹阿瞞!
呵!可氣!當真可急!」
「大帥,」幾步走到榻邊,王當厲聲說道,「不管大帥怎麼說,末將今日定要斬了那小人!」說著,手握寶劍衝出帳外。
「王當!站住!王當!」張白騎喊了兩聲,卻仍止不住麾下愛將,猛然站起,卻感眼前一黑。
「……」張張嘴,張白騎仿佛覺察到了什麼,黯然坐回榻上,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情景……
『這天下如何歸屬如何,我張白騎不知,你江哲亦是不知!』
『不!我知!』
『你知?』
『是的,天下終將三分,但是,沒有你張白騎!』
「可氣啊!」自嘲一笑,張白騎搖搖頭,喃喃自語說道,「竟被他說中了……師尊……」
『白騎啊,為師要前往鉅鹿,且暫時將你安置在陳留,可好?』
『不!』
『你這孩子!為師要去做大事,你跟著做什麼?』
『我願助師尊一臂之力!』
『哈?好笑!你助我?你知道為師要做什麼大事麼?』
『知道,推翻暴漢!』
『小點聲,不想活了?』
『若是無師尊,我早已死了,再死一次,又能如何?』
『你這孩子,口氣倒是大得很……你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