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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江某而來?」江哲面色有些凝重了。
「正是!」點點頭,望著有些不解的江哲,左慈凝神說道,「司徒所學,大多來自《遁甲天書》,與老道頗有淵源,司徒用此天術,助曹操奪取天下,其中干係,老道亦不得倖免。再者,司徒資質過人,老道欲傳司徒衣缽,不忍司徒濫用天術,損盡陽壽,前番司徒為敗袁紹,驅氣運,助曹操成事,折損陽壽二十年,司徒不過是凡人之軀,如此妄用天術,日後恐遭不測……」
「……」江哲聞言,沉默良久,抬頭望著左慈說道,「尊駕此來,或是為江某所得殘章而來?」
「呵!」左慈輕笑一聲,搖頭苦笑道,「司徒莫非以為,人人皆能習得如此天術?」說罷,他上下打量著江哲,疑惑說道,「有一事,老道亦是不解,還望司徒解惑!」
「尊駕但言無妨!」
「那好,」點點頭,左慈低聲問道,「司徒兩次奪袁紹氣運,助曹操成事,致使袁紹由勝轉敗,若是平常人,如此妄改天意,恐怕早已遭受天譴,而司徒卻……」
「以曹代袁,乃是天意,江某不過是順應天命……」
「不不不!」江哲還沒說完,便被左慈打斷,「即便是順應天命,換做平常人,如此濫用天術,多半已遭受不測,老道曾多次推算司徒來歷,卻見天機混亂……依老道之見,乃是司徒蒙受上天眷顧,福緣深厚,是故得以倖免……」
「當真?」江哲面容古怪地說了句。
「確實如此,」左慈點點頭,隨即望著江哲戲謔說道,「眼下是如此,不過日後如何,便看司徒的了!」
江哲聞言,皺眉說道,「尊駕此言何意?」
「倘若司徒順應天命,自然是一生無憂,反之,若是司徒一意孤行,妄改氣運、濫用天術,那麼……非但自身蒙難,怕是要禍及子孫……」
「什麼?」江哲為之一驚,隨即很是狐疑地望著左慈說道,「你不會是又想說要我隨你去峨眉山修行避禍吧?」
見江哲一臉的懷疑,左慈哈哈大笑,擺手說道,「非也非也!平心而論,倘若司徒能隨老道赴峨眉山修行,那自然是好,不過既然司徒不願意,老道也不強人所難,老道此次所來,無非是想見見司徒……」
「見我?」
「唔!」左慈點點頭,自嘲說道,「司徒學自《遁甲天書》殘章,即便是與老道有了些淵源,老道自然要瞧瞧,得老道天書殘章者,究竟是何等人物,畢竟此書非同小可,而司徒又精於氣運之事,老道自然不敢怠慢,若是司徒為惡,那是何等劫難?不管司徒如何明傳天下,老道卻要親眼瞧瞧司徒……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原來如此,」江哲有些明白了,搖頭苦笑一聲,抬頭說道,「那麼尊駕如何看待江某呢?」
「哈哈!」左慈朗朗一笑,點頭說道,「司徒表里皆一,乃是大誠之士,又兼仁義厚重,老道自然不必再擔憂司徒為惡,不過嘛……」說到這裡,左慈頓了頓,望了眼江哲猶豫說道,「司徒當真不願隨老道赴峨眉山修行?老道必然將一身本事交與司徒……」
「多謝尊駕,江某心領!」江哲翻了翻白眼。
「可惜……可惜……」左慈惜嘆地搖搖頭,望著江哲皺眉勸道,「司徒何必一意孤行,所謂天下一亂一治,乃是天數,豈可妄加更加?由亂轉治,由治轉亂,未及大亂,何來大治?」
「尊駕所言,江某不敢苟同!天下大亂乃因天子治理不當,豈關乎天意?若是國強民富,何來大亂?」
「罷罷罷!」左慈苦笑著搖搖頭,嘆息說道,「看來司徒是執意如此了,也罷,司徒且好自為之!」
見左慈起身望著自己,江哲猶豫一下,拱手遲疑說道,「《奇門遁甲》乃尊駕《遁甲天書》殘章,江某本該奉還,不過……可否待江某平亂之後,再復歸還?」
「司徒不必如此,」左慈輕笑一聲,擺擺手說道,「老道與南華打賭,輸了殘章,如今此殘章落在你手中,也算天意……二十七載之後,老道當收回此書,先且告知司徒!」
「多謝!」江哲起身拱拱手。
「唉!」深深望了一眼江哲,左慈眼中有些失望,搖搖頭正色說道,「殘章《奇門遁甲》,其餘法術,司徒用之平亂,也無不可,只是氣運一事,非同小可,司徒還是莫要自誤,否則日後悔之晚矣!」
「……江某謹記!」
搖搖頭,左慈作了一稽,正色說道,「既然如此,司徒好自為之,莫要自誤,貧道去也!」
說罷,只見他衣袖一揮,頓時有毫光迸散,陣香撲鼻。
朦朧之中,左慈騰雲而去,依稀間,江哲卻聽到半空傳來一語,「江陵有一人手掌《六丁六甲》,可掌控天象,乃是老不死南華平生所學,司徒且小心了!」
可惜了此子資質……
哉惜!惜哉!
「呼!」長長鬆了口氣,江哲復坐,默然望著案上酒盞。
不消片刻,便有數名甲士匆匆而至,抱拳驚聲說道,「司徒,不知方才……」
「無事無事,」江哲擺擺手,微笑說道,「你等且退下吧!」
眾甲士見江哲無恙,雖心有疑惑,亦抱拳而退。
禍及子孫啊……唉,麻煩!
搖搖頭,江哲自斟一杯,一口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