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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審配哈哈大笑,起身拱手說道,「將軍好心計啊,在下還以為將軍前幾日便會呵斥在下,不想竟是忍到此刻……倘若此刻殺了在下,將軍日後也好對主公分說吧,『那審正南不知所謂,亂我軍心,是故斬之!』可是如此?」
只見文丑有些尷尬,漲紅著臉怒聲喝道,「是又如何?以往還以為你乃主公麾下足智多謀之輩,如今一見,卻不知你在做些什麼,你此乃延誤戰機!我乃主將,合該將你斬殺!」
「文將軍誤會了,」審配搖搖頭,拱拱手正色說道,「眼下,非是出兵良機……」
「你!」文丑氣急,取劍在手正欲呵斥,見卻審配抬起頭來,不慌不忙說道,「將軍的此軍主帥,瞞著將軍也是不對,既然將軍如此心急,那麼在下便說說在下的心思,將軍可願意聽?」
「……」文丑愣了愣,上下打量一下審配,皺眉說道,「你倒是說來!」
「在下不叫將軍出兵強攻,乃是因為……」說著,審配將龐統早前告知自己的是一一說給文丑聽,直聽到文丑目瞪口呆。
「竟……竟是如此?」
「將軍明白了?」
「明白是明白……」憤憤將寶劍收入劍鞘,文丑恨恨說道,「不想卻是叫他龐士元算計了,本將軍算什麼?數百里奔襲到此,為的便是做他馬頭卒?可惡!」
「將軍,」審配一拱手,正色說道,「大局為重啊!」
「嘖!」
「哦,軍師還說了一事,待時機成熟,將軍可否助他一臂之力,兩面夾擊……破烏巢,誅曹操!」
「哼!主公麾下不是有五十萬大軍麼?耍了老子一次,以為給點功勞便能叫本將軍心服?」
「將軍之意,去是不去?」
「去!為何不去,我當是要殺曹操,取其頭顱,報顏良之仇,報答主公,不過這功勞是本將軍廝殺而得,非是那龐士元送於本將軍的!」
「呵呵,什麼都好,什麼都好……」
「……哼!」
建安三年八月二十八日,屯兵於白馬的袁紹猝然拔營,南下烏巢。
期間,被審配說服的文丑為免曹軍以疑,亦是多次率軍襲烏巢曹營,不過可稱得上惡戰的,卻一次也沒有。
莫名地,戲志才漸漸感覺此事越來越是蹊蹺……
文丑軍營之中,分明在造井闌,可是又不見袁軍用,這文丑究竟想做什麼?
傳聞中言,這文丑與顏良相似,都是有勇無謀之輩,顏良當時在攻時,可不曾設什麼營寨,造什麼井闌啊,都是以傷亡換取城池。
難道傳聞有誤,這文丑遠在顏良之上?
若是如此,自己還不如信……文丑身邊有人!
對!文丑身邊有人!
顏良貪功冒進,被我等設計所殺,袁紹理當不因派與顏良相仿的文丑前來,可是袁紹卻是這麼做了……
論其中究竟,或許同逢紀一般,袁紹亦是派了一員謀士與文丑一道前來。
不同於上次,顏良為主,逢紀為輔,恐怕此次是那文丑輔、那謀士為主……
這樣一想的話……
那人久久不強攻烏巢,必然是有所圖謀……
他在等什麼?
等糧草?等戰機?
想不通啊……
叔至屯兵於外六七日,不見一路運糧袁軍,倘若真是如他所說錯過……那倒是還好,然而倘若真如主公所言,袁紹不曾發糧,那可就有問題了……
或許……
袁紹……不,袁紹帳下那龐士元,根本就沒指望文丑能攻下烏巢……
究竟是怎樣?
「唉,」搖搖頭,戲志才托著額頭,喃喃說道,「小覷天下豪傑了,嘖!看來要勸主公撤軍烏巢了……」
等等!
我明白了……那謀士想做什麼……
圍攻烏巢,不給主公再此撤軍的機會!
那麼那謀士如今等的便是……
「……袁紹數十萬大軍!」
從青州運糧至白馬,袁紹斷然不可能在如此短時間內囤積足夠糧草……若是無足夠糧草,袁紹亦非愚蠢之人,斷然不會進兵……
青州之糧……青州?
『因自己潛意識裡認為不可能、或是深信的事,而將某些事情下意識地忽略,這就是思維定式,也是其思維局限所在……』
青州……
「糟了,被算計了!」戲志才滿臉駭色。
第三百五十九章 隕落的孤星
後勤,自古以來便是制約戰役的首要因素,軍械、糧草等等等等,要在一場戰事、尤其是戰役中得勝,後勤,更是疏忽不得,古亦如此、今亦如此!
謀士,作為軍中決策的人物,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考慮敵我虛實時,亦會將兩軍後勤考慮在內。
古人云,三軍未動糧草先行,由此可見,這糧草確實是重中之重!
戲志才就此算計袁紹,而同時,龐統亦是就此算計戲志才……
由青州運糧,以及從并州運糧,兩者相差何其巨大?青州運糧,十日方至,途中糧草消耗,不計其數,而從并州、河內等人運糧,幾乎可以說是朝發夕至……
「被重重算計了一把啊!」皺眉望著行軍圖,戲志才苦笑一聲,隨後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咳。
「時日無多了……見不到主公成就大業,實在有些可惜……」望著布上一抹嫣紅,戲志才眼中露出濃濃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