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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遼抱抱拳,亦靠著那塊巨石坐下,猶豫說道,「末將斗膽說句,觀方才趙將軍之槍勢,趙將軍習槍法不下十年了吧?」
搖搖頭微微一笑,趙雲撫著槍桿,回憶說道,「若是我不曾記錯,應當是二十二年了……」
「二……二十二?」張遼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呵,趙某四歲開始習槍……」趙雲笑著說道。
「竟是如此……」張遼喃喃念叨著,隨即望了眼趙雲,張遼笑著說道,「我或聽聞,趙將軍祖籍在常山吧?」
「唔!」趙雲點點頭。
「常山如今乃是袁紹治地,趙將軍家眷仍在常山麼?」
「不在了……」
「末將覺得也是,應當在許都吧?」
「……」趙雲苦笑一聲,長長嘆口氣,搖頭說道,「家父早亡,恩師仙蹤不定,趙某如今瞭然一身,何及家室?」
張遼愣了愣,歉意說道,「末將不知,抱歉!」
「呵!」趙雲搖搖頭輕笑一聲。
乃過良久,趙雲輕聲問道,「趙某曾聽司徒言及將軍之事,將軍用親子換下呂奉先之女,當真乃世間豪傑!」
「趙將軍言重了,末將當時亦是別無他法啊……哦,將軍喚末將文遠便可!」
「不如我等皆表字相稱吧?」趙雲笑著說道。
「末將豈敢……」說了半句,張遼望了一眼趙雲真摯表情,抱拳說道,「如此,恕遼無禮了!」
「文遠言重了!」
「子龍何時投的主公?」
「唔……怕是有兩三年了吧……被司徒說服,呵呵,當真是啞口無言啊……」
「哦?」張遼似乎來了興致,於是趙雲便將當日在冀州之事一一告知張遼。
「江司徒所言不差啊!」聽罷之後,張遼嘆了口氣說道,「皇權淪喪,諸侯爭霸,殃及的卻是百姓,當遏其源頭!」
「呵,」趙雲輕笑一聲,玩笑說道,「聽聞文遠與司徒夫人自幼相識?」
「子龍說的是阿秀……哦,是江夫人吧,恩,」張遼點點頭,回憶說道,「那時,我、奉先、公孝、哦,就是高順,陷陣營統領,還有一個李肅,四人自幼相識,不過後來江夫人隨她父親去了洛陽……一晃眼十餘年了……」
「司徒乃天下少有仁善之事,待江夫人甚好……」
「呵呵,此事我怎會不知?」張遼呵呵一笑,點頭說道,「江晟……好名字啊!不過子龍……」
「唔?」
望著趙雲,張遼嘿嘿笑道,「若是論歲數,子龍還比司徒大得一兩歲吧?」
「唔……那又怎樣?」
「古人云,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頓時,趙雲臉上露出幾許尷尬之色,搖頭苦笑道,「文遠莫要挖苦我了……」
「子龍,有一事我極為不解,論武藝,天下難當,論相貌,比起我來那是不知好上多少,為何直到如今,猶未娶妻呢?」
「……」趙雲張張嘴,隨即暗暗嘆了口氣,搖頭說道,「大丈夫何患無妻?待天下安定之後再說吧!」
「天下安定?」張遼瞪大眼睛,詫異說道,「那可不知要等多久啊……」
「不會的!」趙雲搖搖頭,沉聲說道,「司徒說過,待擊敗袁本初,天下……便無人可擋曹公,數年可定!」
「數年?」張遼暗暗咋舌,隨即忽然想起一事,急忙說道,「哦,對了,方才軍師言,待子時一過,我等便離此地,前往延津……」
「延津?」趙雲皺皺眉,心中若有所思。
「走吧,文遠,我等怕是要苦戰了!」
「苦……子龍,等等我!」
建安三年八月十六日,文丑十五萬大軍在烏巢營寨完畢,徐徐圖烏巢曹營,事況甚急。
八月十八日,徐州刺史陳登與泰山丞臧霸聚兵六萬,屯於小沛,東郡太守夏侯惇開始收攏東郡附近兵馬。
八月二十日,曹仁、曹洪率四萬精銳,於黃河沿岸官渡一旦紮營。
第三百五十八章 算計!
世間可笑之事,自然不少,不過是否有比在自家家門口、被他人劫走東西更為可笑之事呢?而且這『家門口』,乃有數十萬壯丁……
眾所周知,袁紹遲遲不敢揮軍南下,乃是因糧草不濟。
眾所周知,袁紹大軍糧草,乃是從青州日夜兼程運至,轉冀州、至白馬。
從青州運糧至白馬,運輸何其不易?
青州刺史袁譚,也就是袁紹長子,多有宏圖之志,可惜卻無相應才華,為博袁紹其父歡心,原本打算提兵八萬攻下東郡,緩解運糧之艱難,誰想東郡太守夏侯惇,原本曹操帳下一莽夫,如今似乎變得有勇有謀,提早設下伏兵,大敗袁譚。
興致勃勃而來,灰溜溜而去,正是袁譚如今的寫照,也是數日來叫袁紹面色不善的緣由所在。
不過比起袁譚敗師東郡,還有一事更叫袁紹為之慍怒。
那就是,從青州運來的糧草,已連續被人劫走兩次了……
甚至不用想,袁紹都知道定是曹軍做的好事,他,不怪這些曹軍。
也是,兩軍交戰,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劫人糧草、斷人糧道,此乃兵家手段,司空見慣,袁紹恨的,是……
「啪!」重重將一卷竹冊砸在案上,深深望著眼前的郭圖,袁紹皺皺眉,冷然喝道,「十餘日了吧?這路兵馬在我五十萬將士眼皮底下,連續劫我兩次糧草,可笑、可笑啊!……區區數千人馬而已,你竟是找不出其落腳之處?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