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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是如此?」江哲一臉詫異,望著張繡古怪得問道,「且不知張將軍在河邊做什麼?」

  「張繡……乃在找尋陷於淯水之中的將士……」張繡嘆了一口氣,乃將事情前因後果一一告知江哲。

  事到如今,他還能做什麼?難道猝然發難,挾持江哲逃離曹營不成?

  且不說面前那令世人傳名的江司徒,就單單為此刻陷落於曹營的百餘麾下將士,張繡便不能那麼做,再說了,別看到曹洪雖說抱著劍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但是他豈能感受不到此人正緊緊盯著自己一舉一動?

  恐怕自己稍有舉措,曹洪便會拔劍將自己砍了……張繡一聲苦笑。

  「原來如此……」江哲喃喃說了一句,望向張繡的眼神充滿了讚許與敬佩。

  「將軍且坐!」

  「唔?」思緒中的張繡聞言有些錯愕,待抬起頭時卻望見一臉善意的江哲,心中頓時一暖,暗暗說道,聽聞司徒江哲溫文儒雅,雖是年紀輕輕卻是一副大家分度,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如此,多謝司徒!」也不做作,張繡抱拳謝了一句,乃入座與帳內桌案兩旁的末位,如此曹洪倒是稍稍放鬆了對他的警惕。

  「這樣吧,我等先以公事為先,」微笑著說了一句,江哲乃上前在張繡對面桌案後坐下,拱手說道,「今日得以一見張將軍,在下亦是甚感榮幸,然而,在下卻是要問一句,我主與將軍無冤無仇,何以數次犯我邊境?」

  若是換作別人,張繡還真不願意回答,然而面對著江哲,他卻是有些猶豫了,遲疑一下,張繡苦笑著說道,「司徒明鑑,張繡承叔父是遺業,坐守宛城,東、北兩面乃是曹公,南、西兩面乃是荊州劉景升,居於此地,張繡乃日夜擔憂,唯恐叔父所託之遺業不保,然而……

  司徒且平心而論,曹公早前坐擁徐、兗、豫三州,北面乃曹公至交,軍力雄厚的袁本初,西南乃是雖數敗於曹公之手,然猶有實力的袁公路,正南便是荊州劉景升,坐擁荊州富饒之地,麾下兵甲二十萬,試問,曹公倘若欲再取軍功,除去在下宛城之外,可還有其他途徑?」

  「……將軍想左了,」望了一眼神情有些激昂的張繡,江哲哂笑說道,「我且不說什麼虛偽之言,在下乃實話說之,依將軍之見,如今各路諸侯爭相割據,比之天下一統,哪個更好?」

  「唔?」張繡聞言一愣,詫異問道,「天下一統?」說罷搖搖頭,哂笑道,「一統……此事何其難也……莫非曹公日後要與袁本初開戰不成?」他偷眼望著江哲。

  「大勢所趨!」江哲面色一正,正色說道,「此亦是在下與我主平生志向!想來袁本初亦是心知肚明,我等與他之間,這是遲早的事!」

  「就為司徒與曹公兩人志向,天下人不知要多死幾何……」張繡略有嘲諷地說道。

  「哼!」江哲冷哼一聲,沉聲說道,「然而將軍不知的是,若是天下早日一統,又能救回天下人幾何?!」

  「……」張繡聞言皺眉,用複雜的眼神深深望著江哲,江哲絲毫不弱氣勢。

  「昔日春秋戰國之際,各國交鋒,無數人馬革裹屍,戰死沙場,無數人埋骨黃土,無人問津……」

  「那麼秦統六國之後呢?」江哲冷笑著反問道。

  「司徒言錯矣,」張繡聞言大笑道,「戰國乃是各國之間爭鬥,然而如今呢?大漢內爭?如此兩者豈能比之?」

  「大漢?」江哲微微一笑,望著張繡淡淡說道,「若是各位心中乃有大漢,乃有天子,當初天子下詔,你等可有理會?」

  「此乃我等知是曹公挾持天子,權傾朝野……」

  「大膽!」張繡還沒說完,就被曹洪一聲大喝,怒目視之。

  揮揮手止住了曹洪,江哲取過案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望了一眼張繡,輕聲說道,「曹公對天子如何,將軍可曾親眼見到?道聽途說之事,向來不准,如今天下乃傳言是曹公害死陛下,欲圖謀不軌,將軍且信是不信?」

  張繡訕訕一笑,心中暗暗說道,若是曹孟德當真如此行事,恐怕諸如江哲、荀彧等王佐之才,豈會再輔佐於旁?呵呵,道聽途說啊……

  「事到如今,且不知張將軍願降否?」

  「唔?」正想著其他事的張繡聞言一愣,錯愕地抬頭望著面前的江哲。

  「在下乃問,將軍願降否?」舉著一隻茶盞,江哲平靜得說道,「若是將軍不願降,宛城恐怕還有一場兵戈之禍;倘若將軍願降,宛城之百姓當是可免一禍……在下乃觀將軍本領,在我主麾下當受重用!」

  「嘿,」張繡搖頭一笑,古怪說道,「司徒莫非是在說張繡?」隨即,他一面偷偷觀察著江哲面色,一面徐徐說道,「倘若張繡不願降於曹公呢?」

  「事到如今,閣下又有何持仗不降?欲死乎?」曹洪冷笑嘲諷道,「我若是你,早早便降,也省得大好性命不保!」

  「哼!」張繡面色一變,低聲喝道,「世人皆有一死,我張繡又豈會懼之?張某有頭顱一刻,司徒但取了去,張某若是皺皺眉頭,便不叫張繡!」

  「主公說得好!」忽然,帳外傳來一聲輕笑,隨即便是徐晃的一句重喝,「放肆,軍營之內,豈能容你喧譁?」

  「唔?」江哲一愣,皺眉喚道,「公明,何人在外說話,將他帶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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