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頁
宋子言也見過老於頭幾次，不過，對這個人談不上了解，見畫眉的口氣如此熟稔有些奇怪：“老於頭能樂意嗎？”
桂香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怎麼不樂意，要是姑母親自和他說一聲，保准他一天跑十趟腿也願意。”
畫眉被桂香逗得樂了起來：“桂香，你就是會亂說。萬一被娘聽見了非擰你的耳朵不可。”
桂香嘻嘻一笑：“怕什麼，你以為姑母真的一點都沒感覺出來麼？”
女人對這種事都是敏感的，有一個男人對你有好感有意無意的靠近獻殷勤，是個女人都能感覺的到。顧氏也沒到七老八十老眼昏花的地步，老於頭那點子心思難道當真就沒看出來麼？
畫眉笑道：“這我哪裡知道，要不，改日你去問問她好了。問過了來告訴我，也好讓我心裡有點數不是。”
兩個女子嘻嘻哈哈的在說笑，旁邊的宋子言總算是聽出了些門道來了。
原來那個老於頭的殷勤也是別有用心的啊！
宋子言不自覺的用了“也”字。
看來，對自己的行為還算是有自知之明的嘛！
如今廚房離外面距離較遠，說話無需小聲，後面一概聽不到。所以桂香說話的音量絲毫沒有降低，畫眉雖然不愛高聲說話，但是到底和以前在舊鋪子裡講悄悄話不同。總算是能正常說話了。
回想起以前，一和桂香說話的時候就像做賊似的，總是東張西望確定四下無人了才敢說，而且還得頭湊到一起小聲說。嘖嘖，現在這樣多好。
宋子言聽了會兒終於告退了，女人在一起說話男人插嘴的機會基本沒多少，還是迅速閃人的好。
桂香一等宋子言走了，就賊笑兮兮的問道：“你別以為大伙兒看不出來，宋少爺對你的心意是個瞎子都能看的出來。人家為了討好你，把茶樓這麼大這麼好的地方都挪出了一半給你，天天來報到，就差沒找人提親了。你到底怎麼想的嘛！”
畫眉裝聾作啞乃是高手，只當做沒聽見似的，勤快的收拾桌子擺好錢箱。
桂香一看畫眉這動靜就知道今天的拷問又是沒戲了。
桂香不滿的嘟囔了句：“別不承認啦，就連姑母也該看出來了。”真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嗎？這麼明顯的接近誰能看不出來？白送院子，再到半租半送鋪子，宋子言不是存心示好製造機會接近畫眉又能是為了什麼？
小蓮不過是個丫鬟，宋子言再想為她找個好歸宿和雲生成一對也無需做到這樣子的。不是為了畫眉怎麼可能這麼慷慨大方。
顧氏也看出來了麼？
畫眉的手不由自主的一頓。
顧氏是最反對自己改嫁的人，自打柳書懷死了以後，顧氏就為自己改不改嫁的事情煩透了腦筋。甚至想把自己和柳來順湊成一對。
現在，顧氏對宋子言的行為又有什麼看法呢？是樂觀其成？還是拒不接受？是視而不見？還是裝聾作啞？
畫眉不停的想著這個問題。
第一百五十三章 惡性競爭
這之後幾天，畫眉悄悄的觀察起顧氏來。
可是，觀察來觀察去，也沒看出顧氏有什麼異常的情緒。
一大早起來做早飯——不知什麼時候起，做早飯都成了顧氏的事情。然後一起來包子鋪忙上一整天，晚上回宋家去。有時還帶了婉兒去睡覺，左看右看都很正常。
真的很正常！
可這種正常才是真正的不正常！
顧氏不可能一點都察覺不到宋子言的用意，別的不說，單憑每天宋子言從茶樓晃悠到包子鋪，在包子鋪里居然還偶爾動手幫忙一事就該看出不平常來。
偶爾撞見宋子言和畫眉有說有笑的樣子，顧氏也是不動聲色習以為常的樣子，從來不質問畫眉一句。
這可就奇怪了，顧氏本是最計較這些的，什麼時候也變的這麼開明起來了。
種種跡象表明，顧氏心裡定然有所打算，不然，一定不會一聲不吭的直當做沒看見。
畫眉不由得猜想道：難道顧氏覺得宋子言不錯，然後覺得她改嫁給他也不錯嗎……
喂喂喂，大白天的，想到哪兒去了。讓人知道了不笑死，趕快想點正經的。
畫眉勒令自己把思緒仍然回到原來的問題上來：那就是，顧氏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桂香那天的話點醒了她，顧氏不可能一點都看不出來，她這個死了丈夫的寡婦就在婆婆眼皮底下和別的男人眉來眼去似乎過分了些……呸呸呸，眉來眼去這個詞也太難聽了，恩，改成眉目傳情好了。
顧氏會允許自己改嫁嗎？
當然，如果她有這個打算，顧氏想攔也攔不了。她低調做人尊重顧氏沒錯，可也絕對不會任由他人擺布自己的人生。
不過，在顧氏的眼中看來，這種事情一定要得到她的許諾不可。就是不知道顧氏究竟對宋子言是何態度。
目前看來，一片迷茫！根本看不出什麼來。
就拿現在來說，顧氏從廚房到鋪子裡來，撞見了宋子言端著茶杯坐在鋪子裡，宋子言仿若坐在自己家中般的自然。被顧氏見到自己和畫眉有說有笑也沒覺得尷尬，很自然的點頭微笑，和顧氏打了個招呼。
顧氏也奇怪的很，滿臉笑容的和宋子言聊了幾句，然後主動的就回廚房去了。
畫眉可以斷定，顧氏心裡肯定有些想法。
不過，自己哪裡好意思張口問呢？總不能說“喂，你對宋子言是何看法，我若有改嫁他的想法你覺得如何”吧！
思來想去，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慢慢揣測去。
老於頭自從得了顧氏的囑託之後，越來越跑的勤快起來。
每次來都很殷勤的找顧氏“匯報”董記包子鋪的情況。比如說，董記包子鋪近來包子一直在降價啦，還打出了買二送一的招牌等等。
顧氏聽到這些不自覺的皺起眉頭來。
“難怪這一陣子客人少了不少，原來董嬌嬌又使出這樣的手段來。”誰不愛便宜，董嬌嬌連肉包子都一文錢一個往外賣，只怕是寧願虧了血本也要把生意搶過去了。
老於頭看顧氏臉色不愉安慰道：“她這麼做最多也就是一陣子，不會長期這樣的。肉包子一文錢一個，便宜是便宜了，可是她拼著虧本這麼做生意實在是不划算。賣的越多賠的越多。”
顧氏嘆氣道：“她自己賠錢也就罷了，害的我們這幾天生意清淡了許多。”
先前顧氏也還在奇怪著呢，包子鋪的生意這幾天差了很多，也不大清楚是怎麼回事。現在才明白過來，又是董嬌嬌作梗啊！
畫眉得知老於頭帶來的消息後，也皺起了眉頭。
價格戰是既傷人又傷己的兩敗之策，在生意場上這是最不入流的競爭手段。偏偏這又是最有效最直接的策略。
這幾天包子生意差了許多，開始她還不以為意，等一連幾天都是如此才引起了畫眉的注意。現在總算是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那接下來，自己又該如何應對呢！
照顧氏的說法，自然是人家降價自己也跟著降價：“哼，她董嬌嬌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咱們也這麼賣。看誰到最後撐不下去。”顧氏氣呼呼的說道。
畫眉撫摸著額頭嘆道：“娘，咱們這麼做豈不是隨了董嬌嬌的願？這價格一降下來，咱們等於是不賺錢甚至是賠錢往外賣包子。”再說了，還能誰撐不下去？肯定是自己這一邊。雖說手裡有些余錢，可哪裡能比得上家境殷實的董嬌嬌。
顧氏急了：“不這樣做又能怎麼辦，沒見客人越來越少麼？都跑到董嬌嬌那兒去買包子啦，再這麼下去，非把咱們的客人全搶走了不可。”想到這兒，顧氏就愈加著急。若是客人都跑光了，以後包子賣給誰去？
畫眉安撫道：“娘，你別急，咱們好好商量一下對策。此事急不得，得想好了再做打算。這樣吧，我去茶樓那邊看看雲生忙不忙，若是他不忙的話，我就喊他一起來商議一下。”
反正此時生意清淡，遠遠沒有往日的忙綠。鋪子裡有顧氏她們照看足夠。
顧氏點了點頭。
畫眉逕自從後門進了茶樓里，一眼就看到雲生悠閒的站在櫃檯後面算帳，小蓮則在來回的招呼客人。咋一看，還真像對小夫妻呢！
畫眉心裡這麼想著，嘴上可不敢這麼說出來。雲生的脾氣她也是領教過的，他不愛人家提這事自己還是少提為妙，省的雲生聽了不高興。
雲生見畫眉來了非常的意外：“大嫂，你今天怎麼有空到這邊來？”
畫眉來茶樓的次數屈指可數，基本上都是待在隔壁的包子鋪里很少過來的。難怪雲生如此意外了。
畫眉沒有直說是為了什麼，只說有點事要找他過去商量商量。
雲生應了聲，然後告訴小蓮一聲，就隨著畫眉一起到了包子鋪這邊來。
雲生一看顧氏愁眉苦臉的樣子一愣：“娘，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就連桂香表嫂都唉聲嘆氣的，不知發生了什麼的雲生一頭霧水。
顧氏把董記包子鋪降價的事情說了一遍：“……你說，咱麼現在該怎麼辦？”
幾雙眼睛一齊看向雲生，等待他的回答。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對策
顧氏滿心以為雲生一定和自己的意見一致，沒想到雲生卻說道：“我覺得不能跟著一起降價，價格降下去容易，想再升上來可就太難了。再說了，擺明會賠本的生意咱們幹嘛要做。難道就為了和董嬌嬌置氣嗎？做生意本是為了 賺錢，賠本的買賣怎麼能做。”
畫眉聽了連連點頭，看來雲生做了茶樓掌柜之後成熟了很多啊！
顧氏沒想到連雲生也這麼說，一時沒了主意：“那咱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生意一日不如一日麼？”這兩天很是明顯，每天包子都會剩下來，至少要比以前少賣一半左右。長此下去，客人豈不是都跑光了。
桂香本覺得顧氏的主意不錯，現在聽了雲生的話後又開始覺得跟著降價的確不是最好的主意：“姑母，若是董嬌嬌一直降價，咱們也跟上的話，只怕做不了多長時間，咱們就得被逼著關門了。”
本小利潤薄，也禁不起這麼賠的啊！
只怕這才是董嬌嬌使出這招的本意吧！
在場的幾人都明白了桂香的意思，都發起了愁。
自己既不能跟著降價，又不能放任這樣的情況長此下去，到底該怎麼辦好呢？
畫眉心裡倒是有個想法，這時見大夥都沒精打采的，便提了出來：“娘，我有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