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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不能告訴她實情,至少他也應該知道“他”的去處。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在靈女周圍。”准提道,“天地萬物皆有定數,靈女重生所歷之人和事皆有前因,破壞不了日後大局。你將萬年之後與她有緣的那些人皆提到了如今,須得從旁看護運數。

  “那個你是為助她早日登仙而來,所以越是接近成仙之期,那個你的神識就會越淡薄。不過現在,你可以以靈力搜索,因為那也是你的神識,一旦搜尋到,他是可以與你重合的。

  “重合之後,你就成為萬年之後回來的你了,你將會擁有所有記憶。而且那時的你修為比現如今的你還要高出些許,如果能搜尋到,日後也會對你和靈女阻斷濁靈脈息大有幫助。只不過如今你們依然須得分開存在,直到‘他’使命完成為止。”

  陸壓凝眉聽著,雙拳又緊了緊。

  他可以搜尋到青衣人,他當然要搜尋到他!

  准提的意思也就是說如今的是她是不完整的,他也是不完整的。而她只有等到成仙之後才能回到陸姬,但他卻不能等,他越早與萬年後的他重合越好!他要知道他究竟有多麼後悔,多麼心痛,多麼恨不能時光再倒流!

  他的心千瘡百孔,但是又有新的力量在漸漸萌芽,萬年後的他已經隨陸姬而死,而如今的他在伴著她的重生而生,不管是後世還是當下,他對她的愛都沒有分別,而這一次,他是萬萬不會再讓她舍他而去的了……

  他抬頭望著遠方,天邊白雲浮悠,與萬年後也沒有什麼區別。

  “那拾回記憶的她,會是阿九還是陸姬?”他回頭看著他們。

  鴻鈞踱步,說道:“人的性格隨著閱歷而變,陸姬畢竟已經是過去,好比慕九的前生。在人仙二界活了兩千年的她才是如今。”

  說完他也望著他:“這重要嗎?”

  “不。”陸壓忙道,“我只是擔心她還會因為這些事情而怨我。”

  哪個模樣的她他都要,只是他實在已不願與她糾結那些痛苦過往。他只想與她好好地,像他出門之前一樣,兩個人每天忙著一些瑣碎事,在煙火氣里安度餘生。

  鴻鈞沒好氣瞥他,說道:“六靈甦醒改變的不是個性,是身份和實力,她不過是變得更強大而已。就算她會擁有那些記憶,也不代表她一定就會變成過去的她。——如今的她,莫非是個愛計較的人麼?”

  “不是!”陸壓立刻道,“她絕對不是!”

  不但不愛計較,而且有時候還太豁達了點。

  “那不就成了!”鴻鈞攤手,“你其實應該慶幸如今的她是個心性單純的人,畢竟有時候,得失心太重並不是件好事。”

  陸壓心下略松,幽幽吐了口氣。

  鴻鈞又道:“搜尋萬年之後的神識可不是三兩下就能辦到的事,要是沒什麼事了,趁著我在,你便先去坐關。還有人約了我回頭溜馬去呢!”

  他說完轉身,率先出了門去。

  ——溜馬??

  陸壓聽到這兩個字,立時有點發傻。

  ……

  冥元這邊,慕九去了趟洪蒼無功而返,心裡也有些不安,究竟有什麼不安她也說不上來。只是有些擔心陸壓,他可從來沒有丟下她這麼長時間,當然,除了那次吵架之外。

  不過想想他那麼厲害,這世上能害他的人應該還沒有出來,也就稍稍把心放了下去。

  何況她也沒有時間胡思亂想,冥元這幾日來找她的人絡繹不絕,除了姬敏君,還有華清這邊的人,上次她雖是很明白地暗示華清最好把林見儒的底細弄清楚,但華清顯然還是執意地認為林見儒體內的玄明氣不會白來,而且林見儒巧舌如簧,誰知道他背後又說了些什麼呢?

  再加上她隔日還見到了梁秋嬋,梁秋嬋與林見儒在桃花樹下散步,這背後什麼意思她腳趾頭想想也都知道了。以梁秋嬋在華清身邊的份量,華清就是還有五分疑也只剩下兩分了,平時他們連見太上老君一面都難,而他卻能得到陸壓傳授修為法術,這是多大的榮耀?

  慕九不知道是該欣慰他們對陸壓的敬仰還是替他們感到悲哀,可惜她又無法聯絡到陸壓,否則的話便讓他隨便支個人來作證,林見儒也得即刻滾出冥元去。

  所以華清還是主見儒不會是殺害林燮的人,又或者雖有懷疑,但又還是隱藏了下去。

  林燮和姬詠芳都已經死去兩年了,何況姬詠芳還是被他打下的絕魂崖,一旦認定兇手就是林見儒,那他豈不是正好也給了姬敏君一個把柄,說不定還會因此相要挾持他將掌門之位禪讓給她的兒子。

  不過這幾天倒是沒再聽到林見儒以陸壓弟子自居,相反當有人提到的時候他也開始閃爍其詞,她也就暫且不予理會。

  這反正是個燙手山芋,慕九自己是沒那麼著急定案的。

  她在巡察司呆了兩年多,別的天官碰到這種事會怎麼耍滑頭她太清楚,所以也不催,就憑姬敏君自己去找證據,證據找完了她就帶上天兵營去判。原本還為林見儒該怎麼脫身發愁,如今看來他並不擔心,反倒把華清哄得服服帖帖,她又還有什麼顧慮的?

  第三百六十一章情之所致

  這幾日就帶著阿伏在冥元山上晃悠,反正也沒人說她什麼。

  上晌去周圍幾座峰看了看,順便問了幾句林燮與姬敏君的舊事,就轉到了抿翠峰。

  抿翠峰上沒有住人,是冥元低階子弟平日習武之地。西山這邊有片桃花林,很是幽靜。

  慕九走了一段路,就見前面有人影晃動,停住看了看,竟是梁秋嬋與華清身邊的幾名女弟子。她們不知道從哪兒來,人手一隻籃子,說說笑笑,快活得緊。

  慕九不打算與她們碰面,便就別路走到了另一邊,選了處向陽的糙地躺下來。

  但姑娘們的笑聲卻又漸漸靠近。

  糙地下有條小道,是通往山下的。

  梁秋嬋與女弟子們走到坡下,頓了腳步,說道:“我再去看看有沒有新鮮竹筍,師父喜歡吃燜鮮筍。”又道:“拂影,你隨我去。”

  名喚拂影的女子有著雙極嫵媚的眼睛,顧盼之間平白生出多少風情。她目送別的姐妹遠去,然後隨她復又上了東側的山路。

  梁秋嬋在一株壯如傘蓋的大紅楓下停下來。

  身後的拂影未料到她會突然停下,急忙收住腳步並且頓了一頓。

  “嬋師姐……”她聲音忽然有些惴惴。

  慕九聽到聲音,眉頭微蹙,也撩開了面前幾根葦糙。

  梁秋嬋回頭望著拂影,兩眼如刀劍直望進她眼底:“我不在山上這些日子,師父房裡的事沒少讓你費心吧?”

  拂影色變,目光微閃:“大師姐這是,什麼意思?”

  梁秋嬋揚唇,從她頭上拔下枝釵來,說道:“我覺得師父對你,也是很用心的。這隻蝴蝶,是他送給你的吧?”

  拂影臉色突變,眼裡浮現出了驚恐。

  而梁秋嬋則趨步上去,漫聲道:“你怕什麼,我又沒說不許你爬他的床。”

  拂影臉上的白又瞬間轉為了紅:“師姐你——”

  “我要是想針對你,根本不用等到現在。”梁秋嬋將蝴蝶釵一把又插回她頭上。

  “師姐有什麼吩咐,就請說吧!”拂影忽地跪下地去,急急地說起來。

  既然是能見fèng插針跟師姐搶男人的女子,自然心竅會比旁人要多幾個,華清雖然見異思遷,但是梁秋嬋在他身邊那麼多年,在他心裡的份量還是與別人不同的。

  “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梁秋嬋踱著步,“我只問你,我們不在山上的時候,姬敏君有沒有來跟師父說過什麼?尤其是關於林見儒的事?”

  拂影默念片刻,點頭道:“有!四師叔過世之後不久,姬師叔曾經來稟師父,要把林師兄逐出冥元給四師叔守墓去。說四師叔已經不在了,林師兄欠他們良多,正好缺個守墓的,讓他前去十分合適。不過師父沒有答應。”

  仙道之中的弟子個個都是奔著成仙去的,讓林見儒去守墓,自是本著毀了他的意思了。哪派的弟子會送去守墓?除非是罪大惡極。華清作為掌門,不答應自是在情理之中。

  梁秋嬋面色冷下,又說道:“還有什麼?”

  拂影凝神,接著道:“跟師父倒是沒有再說什麼,畢竟師父也不喜歡她。不過我聽說,這次林師兄回山之後,姬師叔十分惱怒,就在前幾日,她還曾經派人去子鳩國中借蝕靈的寶物來著。”

  “她借那個做什麼?”梁秋嬋目光變冷。

  “我也不知道。但是眼下她最看不順眼的便是林師兄,恐怕是想害他也未定吧?”拂影小心地覷她。

  梁秋嬋略頓,倏地將兩根指頭抵在她心窩上:“限你半日工夫,把她底細摸清楚告訴我!”

  “我聽命便是!”拂影慌忙點頭。

  梁秋嬋收回手來,看了眼她,拂拂她衣襟,將她放了。

  拂影跌跌撞撞跑下山去,而她凝望她背影良久,才幽幽轉身,往那頭竹林里走去。

  慕九直到再也看不見她了才收回目光,——梁秋嬋這是在替林見儒辦事?

  她雖然知道梁秋嬋對他動的心思不淺,卻想不到在她那一劍砍向他肩頭之後竟然還會對他死心塌地。看來她對林見儒是鐵了心了,但林見儒對她又是什麼心思?

  冥元勝在峰多,且座座奇峰怪石。

  傍晚夕陽將山峰的影子交疊著投下,這景色又更為秀麗。

  丹筆峰位於玉簫峰北側,如今已經建了成元洞予林見儒,峰不大,但也絕不至使一個化神沒面子。

  林見儒憑欄坐在敞軒里品茶,他已經從天庭回來有半個多月,假是華清去告的,為的是讓他回來幫助擬定新任掌門。他不知道華清是怎麼做到的,他不關心,以他目前具備的實力,就是被天兵營逐出來也沒有什麼關係,反正他已經成不了仙了。

  青衣人說他終究會屈服於現實,登不了仙,本來他不信,但現如今卻由不得他不信。

  不過,這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因為他發現這樣活著其實比一味地催眠自己做好人要痛快得多!

  比如說現在,滿門弟子裡,他可以想捉誰服侍他便捉誰,想碾壓誰就碾壓誰,他只要動動手指頭,胡江德就會替他去辦好,碧連峰曾經那些嘲笑奚落過他的師兄弟們,眼下就正有一個趴在地下給他當人肉茶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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