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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說不清這是種什麼樣的感情,除了這層,他承認對她也是有情愫的,只不過現實告訴他,他與她沒有可能,而他也並不是會因為兒女之情放棄一切的那種人,所以退而居之為朋友,她的意義之於他又比朋友還要更重一點。

  但是現在她忽然告訴他她再不會幫他的忙,沒有遲疑沒有猶豫,淡漠到仿佛他提出的要求多麼過份。

  他以為她是最不可能放棄她的人,畢竟她之前連他殺林燮與姬詠芳這樣的事情也揭過去了,她還給了他機會,給他借冰魄鎖,與他去救武蘭兒,回來的時候她還說願他好好修道得成正果,這短短十幾日,她怎麼就這麼冷漠了?

  他心裡空空的,方才來時熱情飽滿,這時已如泄完氣的皮囊。

  如果說生母的命運始終是他背負在心裡難以釋懷的痛,那麼慕九對他態度轉變,則就是另一種刺痛了。

  他始終想不通,他都已經為了實現諾言把梁秋嬋都給放了,也未曾把冥元怎麼樣,他如今擁有這麼強大的修為和靈力,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容易,難道這樣還不能顯示出他對這份誓言的看重嗎?還不能證明他想改邪歸正嗎?

  他認為對於她這個朋友,他實在已經很夠義氣。

  因而他就有忿氣,也有些怒氣。

  難道他生來就是該受人鄙視蔑視的人嗎?

  他在冥元所受的那些折磨,難道殺個林燮與姬詠芳也不應該嗎?

  他不過是為了保命才做下這些事,而他們呢?他們是完全沒有把他當人!

  憑良心說,他真的覺得自己對冥元夠寬容了。

  如果要一樁樁地報,那冥元每一個人都應該死在他的手下!

  “林兄怎麼在這裡?”

  兩名官吏停在他面前,跟他打招呼。

  他撩眼望著他們,是巡察司熟識的兩名同僚。

  但這一刻他卻並沒有心思跟他們寒暄,他點點頭,快步出了門去。

  官吏們疑惑地看著他消失在門外,才抬步進門來。

  林見儒出了都尉署,直奔朱雀館而去。

  才進青松苑,便見西面屋子正在搬家,心思紛亂的他腳步忽然頓下來——他記得這院子裡四個人都是與他同時進天兵營的闡教弟子,近來也沒聽說有人要搬進,怎麼突然之間——

  第三百二十五章有相好的

  他凝凝神走過去,門上掛的湘妃簾一掀,裡頭便走出個穿著冥元服飾的人來,抬頭一看前方,正好就落到林見儒臉上!

  林見儒看到這雙眼從定焦時的微怔然後到恍然,再從恍然到輕慢,又從輕慢到不屑,最後他冷笑著到了他跟前:“林見儒,咱倆日後就同個院兒住了,還請多多關照啊!”

  林見儒目光也驟然冷下。

  這是長留真人的弟子胡江德,也是與他同批進天兵營的弟子之一。他原先的住處是紫梢苑,如今他剛從冥元回來他便搬進了他這裡!這若不是華清派來監視他的,他便把腦袋剁下來!

  他就說華清絕不可能對他身上的變化視而不見,看來他們這是吃定他了,吃定這輩子都不能讓他出頭了!

  他心裡有火有燒。冷冷睨一眼他,什麼也沒有說,回了自己房。

  “哎呀陳兄肖兄!日後還請多多關照……”

  窗外猶還傳來胡江德誇張高亢的招呼聲,他緊握了握拳頭,徑直進了裡屋。

  午間太陽透過花蔭灑向地面,照出滿地金光。

  陽光也從窗戶照進屋裡,陸壓望著面前的羅盤,已經有差不多半個時辰沒有動彈。

  這幾日在他閒著無事,便在琢磨克制慕九體內靈力的法術。

  這可不是簡單的封印加持就行,既要控制她不被靈力暴沖反噬,又要保證她正常的靈力不受抑制,所幸他什麼不多就是時間多,每天繡花兒似的擺弄擺弄,也漸漸有些成績。只不過等完全制出來,還早得很。

  “師父,今兒晚上我們要去下界吐納嗎?”睿傑小心地端了杯湯進來,放在他炕桌角上。

  “不去。怎麼了?”陸壓邊擺弄著桌上指甲大小的玉片,一邊說道。

  睿傑扭涅了一下,說道:“要是不去,那我想跟子境定湖裡捉魚。”

  定湖是銀湖那頭一處湖泊,盛產許多仙魚,有種會發光、游得飛快還會眨眼睛的魚一向很受孩子們喜歡。他們捉來養在小盆子裡,夜裡吹滅燈,看魚兒們在盆里瑩光閃閃游來游去,像一條條移動的光芒,十分有趣。

  陸壓也曾經幹過這種事兒,所以沒打算反對。

  不過他還是道:“你跟子境去,就不怕被坑?”

  “什麼叫被坑?難道我幹過什麼壞事嗎?!”

  果然睿傑還沒有出聲,子境就已經從門外彈進來,指著自己鼻子,聒噪得像只烏鴉。

  睿傑掐了把他的腰。

  陸壓半點意外的神情都沒有,仿佛早就猜到他會闖進來的樣子,說道:“有沒有做過壞事你自己清楚。要讓我說出來就沒臉了。對了,”說到這裡他抬起眼來,“你都住了這麼久了,怎麼還賴著不走?吃准我們阿九不會趕人嗎?”

  “沒找到准提師兄,我是絕對不會走的!”子境擲地有聲,視死如歸。

  陸壓頓一下,又說道:“那你恐怕等不著了,准提有相好的了,我看他一時半會兒還出現不了。”

  “相好的?”子境倒是愣了愣,但是立馬又八卦地湊上前來:“什麼意思?”

  “我不告訴你。”陸壓慢吞吞地,拿起片玉片鑲在一條金絲鏈上。

  子境急得都要著火了!這麼大的八卦他怎麼不知道?他從前跟准提關係不錯,他居然有相好的,而且居然還不告訴他?

  太過份了!

  “不是,這事你怎麼知道的呀!”他從陸壓這邊繞到他那邊,問不出這八卦能把他給活活憋死!“你不是好多年沒見他了麼?你怎麼知道他有相好的了?”

  “因為是我親耳聽到的。”陸壓揚眉,悠悠道。

  “從哪兒聽到的?”子境又問。

  陸壓直到連鑲了兩片玉片,才抬起臉來,伸出食指沖他鉤了鉤,“你過來。”

  子境咽著唾液,小心翼翼把頭探了過去。

  陸壓一把揪住他耳朵將他拖過來:“你可還記得上回咱倆在洪蒼,你滾到准提房裡來的事兒?”

  “說話就說話!揪我耳朵幹嘛?!”子境咧嘴大叫,兩手揮舞著去打他,但他短胳膊短腿兒的,哪裡夠得著人家?

  睿傑雖然瞧著他挺倒霉的,但是也不敢上前幫忙。

  誰敢跟陸壓作對呢?

  陸壓隨便一提便就把子境拎起來了,說道:“既然你提到這茬兒,我正好也問問你,你那天去洪蒼的時候,可曾聽說過有個叫紫曜的上門去尋准提?一個字也不許漏,給我說出來。”

  他一邊拎著人,一邊還氣定神閒地擺弄著手上的金絲鏈,完全沒有壓力的樣子。

  子境雖然仍然氣到想要爆炸,但是聽到他這話,卻是也立刻停下來:“紫曜?”他回想了一下,說道:“有點耳熟。”

  “是不是那天你也聽到慕華來報說紫曜登門,然後看著准提出去?”陸壓忙著自己的事,看也沒看他。

  哪知道子境卻搖頭道:“不是!那天我壓根沒見到准提師兄,我要是知道他出去了,我還留在那裡做什麼?”

  陸壓頓一下,扭頭道:“那你是從哪裡聽到這個人的?”

  “你先把我放下來!”子境炸毛道。

  陸壓就從善如流把他放了。

  子境揉著耳朵,恨恨瞪了他好幾眼,才說道:“我也不記得什麼時候從哪裡聽到這個名字的,就是覺得耳熟。大概,是在至尊天聽到的。”

  “廢話!”陸壓睨他,“你下過界幾次?一年到頭呆在至尊天,不在那裡聽到在哪裡聽到?”

  不過說到這裡,他又立刻凝了眉,在至尊天聽到?

  那化名而來的紫曜莫非是至尊天上的人?

  ——對,准提直到與接引西行歷練之前,一直都在至尊天上呆著,那紫曜既然與他這般熟絡,那麼他來自於至尊天也極有可能!

  他倏地從榻上下地,到了子境面前:“你再仔細想想,究竟是在什麼地方聽過的?”

  子境看他這麼嚴肅也是嚇了一跳,雖然滿腹牢騷,可他當起真來,他也不敢有半點差池,因而凝神苦想了一陣,說道:“應是五留山上,有株靈芝,名字叫紫曜。不過那不是封號,只是因為我們常常路過他那裡,而他剛好沒名字,不知道誰就給他起了這個名。”

  第三百二十六章竟是巧遇

  至尊天上的靈物生而為仙,只入至尊天仙冊,而不在天庭登記,照他這麼說,這至尊天上還真有個紫曜,不但沒有入仙家圖冊,而且還與准提十分要好——

  陸壓心情也有些躍動起來!

  這麼說來,原來去找准提的只是至尊天上一顆靈芝。

  不過,准提好歹也是混鯤的大弟子,在至尊天也有著過人殊榮,一棵靈芝去找他而已,他怎麼就煞有介事地出門相見,並且還禮數周到地把人家邀請到房裡吃起茶來了呢?照子境所說,那靈芝還連封號都沒有,准提地位比他高出不知多少,何至於這麼禮遇他?

  “你確定他就是棵靈芝?”

  “應該錯不了。”子境道,“那靈芝就是紫色的,平日裡還常穿一身紫袍,文縐縐地,小白臉兒似的,咱們天上幾個人會叫這麼俗氣的名字?”

  陸壓深深看了眼他,繼續沉吟起來。

  既他能確定就是棵靈芝,那麼範圍就縮小了,但是也更可疑了。

  除去那靈芝不可能被准提如此禮遇之外,還有他當初留下的疑惑,為什麼這個紫曜到達之後准提就匆匆隱匿,弄得好像把他當成了洪水猛獸一樣,這不合情理,不管紫曜是靈芝還是別的人,只要至尊天上的,就沒有攛掇避開他的道理。

  而重中之重則是,准提為什麼會聽信他的攛掇隱匿?他出現的時機那麼巧,而且至今他們還保持著高度密切的往來,陸壓真正想像不出來,他們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一面明目張胆地躲著他,一面又在另一個地方悠閒煮茶的?

  真覺得能在他眼皮下藏一輩子嗎?

  他決定再去洪蒼看看。

  他回頭道:“我出去走走。”

  說完一扭身便消失在原地。

  他這裡前腳剛走,慕九後腳就回來了,本來想跟他嘮嘮跟林見儒那事兒,只好先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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