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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必太感謝我,畢竟回頭還是得跟我賠罪的。”
安氏快氣暈了過去!
穆氏是來例行公事的,也未曾料到沈羲還留了這一手!
韓頓讓她們過來,無非是做給外人看,並不打算鬧得不可收拾。
就是讓沈家賠禮澄清,這也是場面上人慣常用的方式,但凡沈家還顧及點情面,在她們上門來後,一般情況下都會幫著遮掩遮掩,對外說幾句什麼。
但誰能料到沈羲竟然這般不留餘地?
如今這可不妙。在座里哪個都不是沒來歷的,無端扯入這種事,自然會卯足勁把真相說出來。
尤其座中還有個史蓁……
看來安氏與韓頓兄妹這次是把沈羲給徹底激怒了!
只是不知道她弄下這麼大陣仗,要的到底是什麼?
這裡眼觀鼻鼻觀心,就聽沈羲說道:“諸位小姐想必對沈羲今兒的用意有些疑惑,也或許心知肚明。
“不管怎麼說,當著韓夫人與韓太夫人的面在這裡,我希望您幾位不要有半字虛言,也免得拖累一些不相干的人。”
小姐們俱都默語,有那聰明的早看了出來,也只把目光直直投向史蓁。
史蓁被她們這一盯,愈發坐立不安!
沈羲目光也望向史蓁,直言道:“韓夫人今日到此,說及一件事,韓府的凝姑娘不知為何無故被人潑了髒水,有損了閨譽。
“而坊間又有傳說,這話是昨日自鄙府傳出去的,更甚者直接指向我,我就很納悶了。
“沈家與韓家無怨無仇,我個人與凝姑娘也沒有什麼過結,我又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傷害姑娘?
“所以我就查了一查,追根溯源,發現最早的消息是從在座幾位嘴裡傳出去的。
“昨日恰好幾位小姐又是同桌,我就想問,不知道我幾時有跟小姐們議論過凝姑娘的閨譽?”
小姐們都很窘迫,也怕是頭一次被人指著鼻子對質,偏她又還是新晉的閣老府小姐,是堂堂的准世子妃,縱然無地自容,卻也無可奈何。
穆氏也配合地將目光凌厲地往她們臉上掃過去。
“當著韓夫人的面,還望諸位痛快點說出來,是我說的,抑或是有人栽贓嫁禍,倘若你們是無辜而被人利用,韓夫人在此,也好替你們申冤。”
眼前的沈羲可沒有半點昨日親厚溫婉的樣子,她沉緩的話語下滿是犀利。
終於有人頂不住,看向史蓁,說道:“我們也是聽史姑娘說的。
“當時我們都很仰慕羲姑娘的風采,結果史姑娘就說什麼凝姑娘沒有羲姑娘乾淨……
“還說她是在姑娘住的抿香院聽到的……”
“你胡說!”史蓁跳起來,面紅耳赤道:“簡直是血口噴人!我何曾說過這種話?你們可不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怎麼不是你?就是你!”這時候旁邊忍著沒說話的眾人也都紛紛出聲了。
沈羲能準確地把她們幾個全請回來,自然是查到把柄了的,這個時候她們不把過錯推回史蓁身上又推到誰身上?
“如果不是史姑娘說的有鼻子有眼,我們怎麼可能相信這回事?!你還把花朝節都說出來了!”
第394章 本來就白
史蓁被圍攻,一顆心早已經沉到谷底!
穆氏是知道她恨韓凝的,眼下沈羲動作偏又這麼快,在她上門之時便就立刻尋到了根源,她還有什麼辦法辯駁?
就是辯了穆氏也不會相信!
“居然是你!”安氏五官都氣扭曲了,撲過去撕她的嘴:“你這個賤人!你們史家是不是想害死凝姐兒才甘心?!”
她又怒又羞。
怒的是小皇帝賜婚史棣的女兒跟韓嘉,她本就一萬個反對!但是基於這是聖旨也無辦法。
可是這婚事賜了她也就認了,眼下她這未過門的兒媳婦居然對付起了她的婆家人!
居然要置她自己的大姑子於死地?!
這讓她怎麼能接受得了?!
羞的卻是史蓁是知情人,而且韓凝失身的對象還是史蓁的老子!
這令她感覺顏面盡失!
也怕她當場再說出什麼不好聽的來,因此先下手為強。
史蓁尖叫著躲避。因著早有防備,倒是沒傷到什麼要害。
沈羲從旁看著她們這對準婆媳撕扯,唇角彎起在笑。
直到穆氏呵斥著人上前拉開了,她才道:“這麼說這件事的確是史姑娘在栽贓我?”
史蓁看看她又看看穆氏,心一橫,恨恨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也不過是說漏嘴。
“就算我不說,難道你們就真能當作沒有這回事嗎?
“你沈羲也別想裝什麼清高,你今日把我們全召到這裡,難道就安著什麼好心了?!”
沈羲冷笑。
她當然沒安什麼好心!
人家都跟約好似的欺到她頭上來了,她還安好心,那是跟自己有多大仇?!
當然她這麼興師動眾地,若僅只是為了跟韓家撕臉那未免浪費精神。
她揚唇,扭頭與穆氏道:“韓夫人,史姑娘的話想必二位聽到了,事情不是我做的,跟我沒關係。
“太夫人眼下該履行之前的諾言,向我賠罪了!”
韓頓讓穆氏她們前來,不過是作給別人看,順便給沈家一個下馬威!
但這也說明韓頓定然不知道說出這話來的人是史蓁,更不會想到她對昨日的宴局了如指掌,否則的話他根本不會讓她們尋上門來!
她之所以敢把史蓁叫過來,當然知道史棣在朝上的根基深淺。
只要畢太傅一日還在,韓頓就一日不可能滅得了史家,既然史家滅不了,憋了一肚子氣的史蓁,怎麼可能會承認自己說謊?
能把她叫過來,哪怕不是她說的,她都要激著她把安氏的臉給撕了!
畢太傅送來的屏風提醒了她,韓家的勢力並不全是韓頓培養起來的,如史家一樣,絕大部分他的擁躉都還是畢太傅的人。
畢太傅無子而著力栽培了他,並將他一路推到首輔位置,如此的確是給足了他誠意與信任,但這不表示如史棣之流會一味地任他欺壓到底。
不然的話,史蓁哪裡的勇氣“說漏嘴”?!
所以,這滿屋子的官眷的確是她不安好心地請過來的。
韓家這麼不要臉,自己做下的骯髒事,就算真是她傳出去的也不曾冤枉他們,如今倒還遣著她們來府里尋釁!
沈若浦基於各方考慮雖然不便得罪他,她卻不怕。
果然安氏已七竅生煙。
韓凝的事若是捂住了,往好里想,日後說不定還能蒙上個把冤大頭把她娶回去的。往壞里說,也不過之前這般。
可是這事一揭開,但凡有些頭臉的誰還會娶她?!這麼傳開去,誰還不會寧可信其有?!
“你胡說八道什麼!”
她怒不可遏衝過去,揚手就甩了史蓁兩巴掌!
“我們凝姐兒清清白白,哪輪得到你來潑她的髒水?!把史棣給我叫過來!我倒要問問他,他究竟是怎麼教的女兒!”
安氏又羞又怒,已然不知怎麼維護這塊遮羞布,哪裡還顧得這是在沈家?
沈羲她是沒辦法了,只能拿史蓁出氣了!
黃氏見狀連忙要上前阻擋,沈羲一把拉住她,給她使了個眼色。
她就是要看他們狗咬狗的,怎麼可能還會給她們拉架?
韓家簡直厚顏無恥,蕭淮都已經放了韓凝一條生路讓她出京,她不走,偏還要留下來整夭蛾子。
她不好好讓他們丟個臉,她只怕當她真是軟柿子好捏了!
“叫就叫!我又沒說謊,你憑什麼打我!”
史蓁被那一巴掌打得臉上火辣辣,又何曾當著這麼多人受過這樣的冤枉?
哪怕面前這人是她未來婆婆,冤屈當前,她也豁出去了!
“韓凝沒有失貞,難道那日在東湘樓的事情是假的不成?!你們偷雞不成反蝕了米,如今倒還要怪我不該說麼?!”
滿屋裡立時起了片倒抽氣的聲音!
之前猜測歸猜測,調查歸調查,到底不曾親眼聽說,眼下史蓁被安氏打了還能堅持己見,足見這事兒是假不了了!莫非韓凝真的……?
沈嫣看到這裡,隨即假意勸道:“史姑娘無憑無據,可別瞎說。你怎麼知道凝姑娘失貞屬實?”
“還要什麼證據?!
“她不要臉地勾引的就是我父親,你們全都在場看見的,這會兒倒來裝什麼好人了!”
史蓁不吝挨的這兩巴掌,更恨不得把這婚約也鬧沒了才好,因此一鼓作氣地嚷嚷起來:“讓我找證據,是不是就想讓我父親來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