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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場這裡一散,風雨便也將來的樣子。

  沈羲實在已沒有心思在宮裡呆下去,便著人喚上沈嫣她們回府。

  沈若浦因為她出了這麼大個風頭,早就被官員們拉著應酬去了。

  而蕭淮他們則又得接著忙碌起夜裡敦頤園的防守布置,校場裡的這番風雲,便就暫且散去。

  但是之於相關的那些人來說,這風雲卻再也沒有就這麼過去的意思。

  沈羲這裡邊回到府里,早有旺兒他們先自往府里把沈羲打了個漂亮仗的事情給說了。

  黃氏沈歆並裴姨娘她們俱都幾疑在聽戲,直到珍珠她們又反覆述說了幾遍大夥才開始歡呼喝采起來!

  居然能夠把韓家表姑娘打臉打得如此不留餘地,而且還未曾把韓頓給得罪,這簡直太不容易了!

  在這相比之下,沈若浦的護駕之功反倒於她們來說還不曾那麼激動。

  畢竟沈若浦護駕只因事出偶然,而沈羲能夠在宋姣手下打個漂亮仗回來,可全都憑的是她自己。

  第173章 患得患失

  夜裡還有敦頤園需得前去應卯,否則的話沈若浦回頭在小皇帝和蕭淮面前也不好交代,畢竟這份體面還是蕭淮在小皇帝面前討來的。

  沈羲在府里用晚飯,沈嫣沈歆都留了下來。

  吃飯的時候說到鄭太后,沈羲又想到日間宮宴上見到的楊太妃,印象不深,但好歹記住了個囫圇模樣,只覺確實與鄭太后極和睦的樣子。

  只是想到鄭太后以那個龍字來考她,除去是因為沈若浦干擾了他們計劃,而成心挖坑之外,應還有點別的意思。

  但至於是什麼意思,她卻不十分清楚了。

  吃完飯天色還早,沈歆沈嫣各自回屋,沈羲則著人將血玉鐲以井水仔細濯洗過,而後套在腕上。

  事隔五十年,這鐲子總算又回到她手上,肖氏昔年落在這上頭的痕跡雖然已無法尋回,但是,該是她們張家的東西,她溫嬋一件也別想拿走!

  如今她定是已對她起了疑心的,但疑心歸疑心,她卻也拿她沒轍。

  這江山到底還是李家人在坐,鄭太后再給韓家面子,可只要是對李家皇室好的,她不會不顧及。

  沈若浦倘若能夠在朝上撐起一片天空,那麼即便是沈家比不上韓家地位,她溫嬋也休想隨便動她一根汗毛!

  謀害官眷,那可也是不小的罪名,除非她故伎重施。

  而她又怎還會給她留住故伎重施的機會?

  倘若溫嬋真敢這麼做,那她便直接將她往死里摁!

  不過溫嬋也不會這麼蠢的,手裡擁有的東西越多的人,行事越是會瞻前顧後權衡再三。

  而韓頓從大局著想,也不會與日益上升的官宦過不去,——這個時候,宮裡怎麼可能會容許他們文官之間還玩官斗?

  那豈不是更給了燕王府稱霸的機會?

  畢太傅雖然低調,但他作為比韓頓還要尊貴的一朝重臣,也不可能放縱韓頓在朝上隨意胡來。

  從先前校場上韓頓的表現來看,韓頓顯然是個明白人,如今建國才十二年而已,韓家雖然勢大,但是根基還遠不深。

  倘若真鬧翻了天,太后聯合畢太傅或是燕王府把韓家連根拔掉,重新再培養幾個心腹重臣出來也不是很難。

  雖然說這樣做代價還是大了點,並且也不大可能,但韓頓也不得不愛惜著自己的羽毛。

  說到這裡,報起仇來似乎就簡單了。

  只要不斷激起韓家人動怒,然後便就有大把捉他把柄、並且將他們往死里治的機會。

  可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韓頓並不好對付,且一味地這樣與他們槓上也無異於以卵擊石,今兒這樣的事也只能見機為之。

  下回再直接下手,雖不致讓溫嬋再度害死,可她和沈家都落不著什麼好果子吃。

  不過說到溫嬋起疑心的事,她又不由想起戚九來——今日這刺殺是假的真是太好了,至少說明戚九還是安全的!

  但她既已經與溫嬋對上,若是戚九能快快出現,留在她身邊的話,那她跟溫嬋交起手來可就無後顧之憂了!

  捧著鐲子尋思了會兒,眼瞅著天色黯下,她便將鐲子褪下鎖入銅匣,準備起出門事宜來。

  這邊廂,韓家女眷們除去韓頓的夫人徐氏留下來陪伴鄭太后聽戲之外,其餘人便隨同溫嬋回了韓府。

  自然她們原本也是要去敦頤園賞戲的,可下晌宋姣當著文武百官以及眷屬的面出了那麼大個丑,且她還把血玉鐲給奉送給了那古古怪怪的沈羲,她哪裡還有什麼心情聽戲?

  在宮裡用過晚膳,便就推說疲倦而上了轎。

  回去路上誰也沒敢吭半句,往日傲氣沖天的宋姣,整個傍晚下來就沒說超過三句話。

  她雖然深受溫嬋寵愛,可她到底還是不能與韓凝相比的。

  韓凝是韓家嫡出的小姐,她不過是個表小姐,否則的話,也就不會在之前議婚的事上,挑上她推出去了。

  她知道自己於韓家來說並不純粹只是一個表小姐的身份,韓家不會無緣無故將她當嫡出小姐一樣地栽培。

  換言之,韓家正處在深挖根基的時候,倘若她不能替韓家帶來什麼好處,他們不會在她身上浪費時間,至少是不會在身上下這麼多的功夫。

  雖然沒有人跟她明說,但她一直都懂得的,而她也並不曾怪責她們。

  燕王世子妃的位置極為風光,她出身上比不上韓凝,但如果能占住這個位置,那麼除非韓凝來日當皇后,否則是不可能嫁得比她好的了!

  而韓凝比小皇帝大了六歲,壓根就拉不上邊的事情,她怎麼可能成為皇后?

  這於她來說是有現實利益的事情,她才不會矯情得覺得自己吃了虧!

  但她沒想到,今日竟會因為蕭淮而遇見沈羲,而又在沈羲手下輸得那樣慘烈!

  她以為她頂多不過是比尋常閨秀強上些許而已,可無論是心計還是眼界,還是修養底蘊,她居然都遠遠不如她!

  而她最引以為傲的武藝,居然最後也敗在她的天文上!

  她就是想翻身,都沒有機會,也沒有可能再翻身!

  她十六年的傲氣,在這一下晌間,就被她摧殘得屍骨無存了。

  而她更惶惑的是,今日的事情對她今後究竟有無影響?

  她不敢去萬榮堂。

  當然,溫嬋也沒有心思來理會她。

  戴了十幾年的鐲子陡然摘去,總像是少了個什麼似的,一顆心在胸膛里不安地晃動,也沒個消停。

  她已經多年沒有這種沒著沒落的感覺了,自從張解和肖氏答應帶她回京師,自從在張家站穩腳跟,她就學著張盈的從容,逐漸把心放下來。

  越往後走,她越踏實。而直到張盈死了之後,她更是覺得兩腳有力起來。

  可今日她兩腳又有些發飄,她總覺得有隻手在往她身上拽著什麼,比如她一不留神,就把那血玉鐲給弄丟了……

  關鍵是弄丟了她還沒辦法說什麼!

  “稟老太太,大爺來了。”

  正坐著榻上撫著手腕出神,青鸞進來稟道。

  她回神輕吐了口氣,擺了擺手。

  扇子才執到手裡,門口燈影微黯,有著頎長身軀與出色面容的韓頓便走了進來。

  第174章 收為己用

  門開時的清風捎過來一絲醺意。

  溫嬋扭頭與青鸞道:“去廚房端碗醒酒湯。”

  青鸞稱是離去。

  韓頓到了跟前躬身:“聽說老太太不舒服,孫兒特來問安,不知需不需要請太醫?”

  溫嬋搖著扇子,只道:“宮裡散了?”

  “並沒有。”韓頓見她岔開了話題,便也順勢在榻下錦墩兒上坐下來,“不過皇上已經有各部大臣以及沈若浦伴著,孫兒便可以撤了。”

  聽到沈若浦,溫嬋的手便頓了一頓:“今日沈家祖孫二人可大出了風頭。”

  韓頓沒說話,接過青鸞遞來的醒酒湯喝了,才道:“能有這樣忠心護主的臣子湧現,是朝廷之福。”

  “我不是說救駕的這件事。”溫嬋擰緊了眉頭。

  察覺到有些失態,她定了定神才繼續說將起來:“沈家幾十年來倒也沒有什麼污點,沈若浦也不是那種不規矩的人。只不過,你不覺得沈家這位小姐,太過奇怪了麼?”

  韓頓端碗揚眉,回想起校場上遊刃有餘的沈羲,半日將口裡的湯咽下,說道:“是出人意料了些,但卻未見得奇怪。”

  說到這裡他把碗也放下,接著道:“姣姐兒自己學藝不精,丟了臉也怪不得旁人。

  “何況也不是人家故意要出風頭,別忘了,是姣姐兒一再相逼人家才出的手。

  “如果她不自討苦吃,那麼我們不定什麼時候才知道京師還有位如此出色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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