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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淮瞥了眼他:“劉凌的身價跟我的身價能等同麼?”

  沈羲略頓,試著道:“敢問世子的意思?”

  他定定望著前方:“十年。”

  “什麼?!”她沒聽太懂。

  蕭淮睨過來:“把你答應劉凌的時間延長到十年。”

  十年?!

  這是要被他抓壯丁?

  沈羲愕然著,隨即明白他並沒有完全放心她。

  她與劉凌定的協議是免費鑒玉三個月,這三個月里,她已能替他們店創下不少收入,可以算是抵去這筆費用了。

  但他說的十年,又豈是免費幫他鑒十年玉這麼簡單?

  固然這十年裡他會賺得更多,可他實際的用意,只不過是想把她圈在視線範圍內監視著罷了。

  畢竟她是赫連血統,也畢竟她懂得東西還不算太少。

  作為大周最有權勢的人之一,他若不引起謹惕,實在不合常理。

  不過除去時間長點之外,沈羲對他的用意倒並不覺得難以接受!

  如果非得答應才能拿到這些消息,她不是不能妥協。

  畢竟她目前為止還真沒什麼篡朝的打算,也沒有那個能力設下這麼大的野心,他的戒備,影響不了她。

  但是十年時間委實太長,輕易應了他,她也不值。

  她略想了下,說道:“我能答應世子,但是,也請世子答應我一個請求。”

  蕭淮冷眼瞥著她,舉杯的那隻手食指輕彈了彈。

  沈羲意會到是讓她說,便開口道:“在這十年裡,世子也請替我嚴格保守身世秘密。”

  蕭淮沒拒絕。

  只要她不嫌五軍都督府沒事做,不干招惹軍營出兵的事,她有著什麼血統,他其實並不關心。

  他把那摞紙推過去:“走吧。”

  沈羲打開紙來略看了幾眼,然後立馬站起來,飛快地深施了個禮,快步退出去了。

  蕭淮望著她離去背影,輕嗅著半空殘餘的一絲馨香,執筆在輿圖上標出第三條路,交給已到了身後的蘇言:“走我最後標出來的那條路,這些全都裝起來,準備出發。”

  即便她說的再誠懇,在涉及安危的事上,他也不會輕易相信一個還並沒有深入了解的赫連人。

  但她既看到了他原先的路線,他自然也不會再選擇它。

  天上有月影,胡同里雖黑,沈羲卻走得極快極穩當!

  這胡同她走了兩回,已知道路上平坦無物。又因為知道這裡除去蕭淮的人不會有別人,所以也不怕有陌生人突然冒出。

  珍珠與旺兒等了快兩個時辰,早已經等得心急如焚。

  若不是知道沈羲不是個莽撞的人,交代他們在這裡等待便定有主意,他們早就衝進去尋找了!

  這裡遠遠地見到一道淺色人影小跑著越來越近,兩人立時下了車,等到看清楚面容,便迅速飛奔迎了上去:“姑娘!”

  “快回府!”沈羲眼裡閃爍著亮光,因為走動而閃現著活力。

  府里這邊裴姨娘他們也早已急得六神無主,又不敢驚動府里,連派了幾批人出去打探都沒有消息。

  就連沈梁都放著晚飯沒動,抱著沈羲送她的小布偶坐著門口眼巴巴地盼著。

  她們這裡到了府,整個院子的人便全部都涌了出來。

  “你們去哪兒了?怎麼去了這麼晚?!”

  “是啊!奴婢都急死了!”

  沈羲無心說那麼多,且快步回了房,坐下喝了杯茶潤喉,這才坐下來。

  在蕭淮那兒她呆了近兩個時辰,他愣是沒給她杯茶喝,而且還差點結果了她,她真是渴死了。

  “就是出去找了點東西,沒什麼事。先吃飯吧。”

  第113章 思春了嗎?

  眾人見她果真是完好無損地回來,也就不提了,連忙重新去張羅飯食茶水。

  沈羲則借這點時間先傳水沐浴。

  雖然她已經確定蕭淮給她的確實是紀家手上現有的珍存單子,而且蕭淮也答應她十年之內不捅破她身世,這令她短期內便就去了樁心病,確實也很激動。

  可是正因為激動,她才需要時間冷靜下來,以清醒敏銳的狀態好好處理接下來的事。

  如果說黃氏蠻橫無禮,那紀氏簡直就是條咬人的狼了!

  原主父母雙亡,又被祖父所不喜,本已極為悽慘,而她居然還敢把她的私產給謀奪得一乾二淨,這種行為,跟害了她命的溫嬋有什麼區別?

  用過晚飯,她把人全都遣了出來,自己掩門在燈下拿著這批單子與胡氏帳簿上記錄的對照起來。

  玉器首飾名目胡氏未曾記得清晰,但這字畫與古董,還有擺件什麼的,卻沒辦法不寫出名目。

  於是不看不知道,這麼查下來,胡氏所錄的藏品竟十件有八九件出現在紀家這藏品單子上!

  她雖不知道蕭淮的人究竟怎麼幫她查到的,但是她能肯定,燕王世子的人查點這樣的消息準確度還是勿庸置疑的。

  只是現如今紀家這邊有了這份單子,可以拿著突然襲擊趕過去做為證據,但作為主謀的紀氏呢?

  紀氏既有膽子在沈若浦眼皮底下矇混過關,必然也是經過深思熟慮,她自不會將惹眼物事留在家中。

  從藏品十之八九都落在紀家手上來看,她多半貪的是屬於二房的那幾萬兩銀票,以及房產田契售出之後所得的分成。

  作為主謀,她怎麼可能不占大頭?

  但是這樣一來,她卻難取證了。

  她怎麼才能證明那些銀子是二房的?

  若有辦法,難道沈若浦還不會替他心愛的兒子出頭?

  掩了卷,她又開始陷入思索。

  倘若把這些證據交給沈若浦,追回這筆錢不成問題。

  但是當初錢也是從原主手上被坑走的,倘若經了他的手,要想再自己掌管恐怕有難度。

  畢竟他還得防著她再把家產給敗掉。

  而同時她也不怎麼放心他,紀氏罪大惡極,依沈若浦那優柔寡斷的性子,不讓他親眼看看紀氏與紀家的狼子野防,最後說不定並不會對她下重手。

  而紀氏惡毒至斯,又怎麼可以不受重罰?

  所以,這件事最好是暫且不要驚動沈若浦。

  但她又該怎麼取紀氏謀財的證據呢?

  山西到大同直去七百餘里。

  汗血馬日行兩日便可到達,但因為隨行侍衛駕的只是蒙古馬,加上天雨,速度便被耽擱了下來。

  疾行了一夜,上晌到達離京三百多里,雨勢忽然加急,蘇言加速趕上渾身被打得透濕的蕭淮,說道:“少主都兩夜沒歇了,先尋個去處歇會兒吧!這麼走,馬匹也受不了。”

  蕭淮勒馬回頭看向隨後緊跟著的侍衛,暴雨里他們個個神色堅毅,但卻如同水裡鑽出來似的,而馬兒們則在雨里直跳腳。

  賀蘭諄也到了他跟前:“前面是什麼地方?”

  蘇言道:“是個叫五道溝的村鎮。”

  賀蘭諄望著蕭淮:“歇歇吧。”

  蕭淮揚手,於是一路人馬又往前方雨幕里疾馳而去。

  沈歆一早到達梨香院,就覺沈羲今日格外沉默些。

  但是她又不敢在她面前隨便說話,一開始就裝著沒看見,後來問她話的時候幾次沒搭理,這才輕拍起了她面前書本:“你思春了嗎?”

  沈羲斜斜睨過來,她立刻老實了:“我那個,就是看你好像心事重重。”

  “讓你交給房裡丫鬟辦的事,都辦好了嗎?”沈羲拿起書,斜倚在身旁矮几上。

  她這麼坐沒坐相的,沈歆卻絲毫不服的樣子都沒有。

  因為她知道,這時候只要有外人進來,她眨眼的功夫就能做到無懈可擊,在有本事的人面前,你想不服都不行。

  她清了嗓子,說道:“都辦好了。

  “秋蟾是照著我的話原原本本複述給母親的,冬螢是挑重點說的,春燕是挑母親小憩的時候說的,夏蟬是在我母親不忙的時候說的。”

  “那你覺得這幾個人,應該怎麼用?”

  沈羲一面問著她,一面拿起張作了標記的輿圖來。

  沈歆道:“秋蟾辦事呆板,但是行事難有疏漏,我覺得可以用作看家掌事,冬螢辦事機靈,可以跑腿。

  “春燕雖然莽撞了點,但是很把我的吩咐放在心上,她忠心,可以掌錢財。夏蟬圓滑,不容易得罪人,可以用來與長輩接觸。”

  沈羲嗯了聲,點點頭:“差不多是這樣。

  “不過,秋蟾和冬螢一個掌事一個管錢財,這個責任不輕,而且因為常在房裡,品行上還得再敲打考驗,不能僅憑一件事便定下來。

  “訓她們規矩的事就你來了,一個月後我去檢查檢查。”

  沈歆得到她肯定,竟然有絲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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