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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揚唇望窗輕哂了聲,忽而又目光驟冷地回頭瞪向他:「瓮中捉鱉?你說誰是鱉?」
那人連忙噤聲,揚手打了自己兩個嘴巴:「小的嘴賤!小的嘴賤!」
男子略有些不耐:「叫范舟進來!」
那人立馬下去。換進來個腿腳麻利兩眼精明的長衫漢子。
「爺有吩咐?」
男子道:「我不相信宋澈會一點動作都沒有,去中軍營打聽看看,他們到底掌握了我們多少信息?還有,告訴下面人。把手腳放乾淨點,我聽說宋澈都派人去往前軍營調查屯田的事了。這節骨眼上,別再節外生枝。咱們還是按計劃一點點把各軍營的底子腐蝕掉再說。」
范舟說道:「中軍營恐怕沒辦法進去。咱們進京三年,朝廷各大衙門都未曾插進去一個人,大梁皇帝本就行事嚴密。如今東宮太子又是個笑裡藏刀的,再加端親王父子對皇帝忠心耿耿,把個五軍都督府抓得如鐵桶般。想得他們內部的消息,實在艱難。」
要是這麼容易搞。哪裡用得著他們花上十來年處心積慮地鑽空子挖牆角?
那皇帝天天擁著後宮佳麗三千,沒想到兩隻眼倒是把朝廷角角落落盯得挺死。
「那我們就什麼也不能幹嗎?」男子攤攤手,「既然端親王父子跟皇帝關係太好,那就不能想個辦法破壞破壞嗎?」像這次,他幾乎就成功了,如果不是宋鳶太蠢的話。
「連爺都不能辦到的事,小的實無辦法。」范舟耿直地說。
三年裡他們總共也就找到宋鳶這麼個機會算計王府,結果還沒有成功,如今皇帝他們都已經知道他們存在了,又怎麼可能還會上當?
男子也沉默下來。片刻後他說道:「他們那邊還有什麼人可以利用?」
范舟想了想,說道:「要說利用的話,最具利用價值的便是他們的世子妃徐瀅了。此女不但機智聰明,而且常常有出人意料之舉,如今她在王府地位已不亞於宋澈。甚至端親王對她的話比宋澈還要重視,我敢肯定,宋澈所掌握的線索和制定的計劃,沒有她不知道的。」
「徐瀅?」男子眯眼想了想,「我也曾聽宋鳶說過。但印象中的她並沒有這麼厲害。」
范舟道:「人是會變的,我還聽說,她曾經女扮男裝代替徐鏞去中軍營里當過幾個月差。且不說她這份掩藏的功夫,只說她機智應變的能力,也是不容小覷的。她如今不是正生了王孫麼?要綁架的話,倒是容易。」
「綁架?」男子冷笑起來,「你是嫌咱們過得太太平了麼?眼下我們可以安然無恙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活動,倘若出手綁架,那咱們就只會被逼得放手一搏,而我目前卻並沒有勝算。再說了,一個小孩子而已,他們是不會拿他來交換大梁江山的。」
「如果不綁架,那就只能從別人身上找機會了。」范舟道,「今日正是徐鏞的喜日。徐鏞如今正掌著金吾右衛,這裡可以下手。再有程家的小姐似乎最近也老往徐家跑,楊家人也到了京師,準備醫治他們那對雙生子——」
「楊家麼?」聽到這裡他眉頭皺了皺,嘴角也冷冷揚起來,不再往下說了。
程淑穎見過葉楓之後心情很高興。
哪怕是並不能說多久的話她也心滿意足。
用過晚宴之後她回到府里,還沒顧得上去回冀北侯夫人的話,就先往程筠房裡來。
把楊家一雙孩子也中了怪毒的事情跟程筠一說,正寫著扇面的程筠便把筆也停下來了,楊家有孩子生病的事他有聽聞,但他這幾個月仍在打聽謝大娘子的下落,但不光自己沒有線索,連柳余蟬那邊也沒有打聽到什麼消息,沒想到竟是同樣的毒!
「楊家孩子上京來了?」他問道。
「來了。」程淑穎說道,「都在徐將軍家住著呢。」
程筠默一默地,擱筆筆:「過幾去瞧瞧。」
程淑穎高興地:「那我陪你去呀!」
程筠拿手指刮一下她鼻子,笑了。
第344章 兒女之福
徐鏞婚禮接連忙了四五日,倒是十分順利,袁紫伊成了徐大奶奶,時隔一年半而已重任當家主母,她也十分順手。 因為與楊氏熟,更是免去了彼此了解帶來的不適應,有丈夫和婆婆支持,府里上下的僕人對她也都是很尊敬的。
楊夫人不知道是不是因著這些年來與楊氏疏於往來,總還保持著幾分客氣,楊氏看在眼裡記在心裡,面上並不說什麼,她知道楊家的習性,反正照常待之,這層心結遲早總會解開的。
這日天色晴朗,只有微風,皇帝便著宮裡太醫前來出診。
一雙有著清澈大的孩子被帶到人前,只見本該是活潑淘氣的年齡,兩人卻懨懨地躺在楊夫人與易氏的臂彎里,睜著雙眼望向周邊的眾人,小手兒緊捉著大人衣襟,雖然錦繡裹身,金鎖壓襟,但小臉兒上的枯瘦臘黃還是讓人吃驚。
太醫先看了看他們眼珠喉舌,再診了診他們的脈搏什麼的,最後再問了問起因經過,捋須道:「此毒應非藥用常見之物,其毒氣盤桓於心肺,要根治的話卻是極難。但如果能尋到此毒之來歷,又或者還有一線生機。」
楊沛忙問:「您的意思是這毒連您也不知是何來歷?」
太醫道:「在下世代在宮中侍侯,不管是實物還是書本上的描繪,也可稱不下數百種,但卻沒曾見過這種毒。在下看這毒症性偏陰寒,怕是江湖中人所用之物。先生若是不急著歸去,倒是可以尋訪城內各鏢局看看,他們走南闖北,接觸的江湖人多。恐怕會有人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