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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鏞沉默了一下。說道:「舅父的意思是說,前軍營也出現了侵吞田地的事?」
「並沒有確切消息說屯田流失,畢竟江南重鎮緊要度不輸北直隸,尋常人輕易哪敢打主意?只聽說是奉旨進行例行清查。」楊沛轉身面向他,「我也是下晌聽你說楓兒被世子留下辦案才想到此事。」
徐鏞沉吟點頭。
這時候楊氏走進來:「你們還在這兒呢?我聽蘇嬤嬤說你們吃完有一段了。」
她面上縈繞著淡淡的喜悅,徐瀅生下了小王孫,徐鏞又覓得了賢妻,如今楊沛又到了京師,於她來說近來的日子是再沒有這般愉悅了。
徐鏞跟楊沛抱拳:「我這幾日托友人幫舅父訪訪名醫。若是不成,便請瀅兒請個太醫瞧瞧,總之先治孩子的病要緊。」
「不用。」楊沛擺手,「你若方便幫我探訪大夫我已滿足,不需要去驚動瀅兒。況且,他們不在京師,就是請了太醫出來也治不了病。」
徐鏞不置可否。
讀書人心氣高,尤其他們冷落他們這麼多年,如今有事便來求他們,也恐人家說閒話。
但他們又豈會狹隘至此?請個太醫對徐瀅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他岔開話說道:「家裡有地方住,舅父既來了,自然沒有住別處的道理。何況我想母親也是很想念江南的,舅父即便是不缺住處,但又何苦辜負家母這份孝心呢?您若是能留下來住著,一則我有消息方便即刻告知您,二則您二位也好敘敘舊,如此豈不是好?」
楊氏立刻凝了雙眉:「哥哥還要去別的地方住?」
楊沛訥然。他倒不是成心矯情,只是這麼多年未見,有些禮節不知不覺便施了出來。
徐鏞笑道:「房間都打掃好了,舅舅就將就著住下罷。家裡還有好些老僕人也想來拜見舅舅您呢。」
楊沛看了眼抿緊雙唇的楊氏,無奈道:「那就叨擾了。」
「舅舅客氣。」
徐鏞笑著退出。
楊沛張嘴喚了句:「鏞兒——」
他在門下回頭,而他緩緩吸了口氣,又擺擺手讓他下了去。
徐鏞步出門來,沉吟著在廊下回頭,敞開的大門裡傳來楊氏的聲音。
「大哥是真不把我當妹妹了。」
「說什麼渾話。」
「你既不想認我,為什麼又要來?既來了,為什麼又不肯住下?」
「……我只是路過,走累了。」
徐鏞揚揚唇角,抬步回了自己房。
誰曾說兒女再老在父母眼裡也是孩子來著?在楊沛眼裡,也許楊氏也並不是那個錯到永不能原諒的幼妹吧。規矩不外乎人定,如果楊家真的以禮儀傳家,那麼又怎麼會有老死不相往來的同胞呢?
第328章 有多厲害(求月票)
楊沛住了下來,葉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到底翌日還是在早飯桌上被他爹逮了個正著。
不過他早有準備,在他開罵的時候適時拿出篇寫的工工整整的文章來遞給他,於是本來要被吊一天的,最後改為只需要禁足三日,並且背出指定的幾篇文章來便算數。
但是他還是很不開心,因為他爹居然不去住蘇嬤嬤給他收拾的小精舍,偏要住到他的攏秋苑來,平白多了雙眼盯著,簡直做什麼都不自由。
不過當他得知兩個小侄兒居然受了那麼大的苦,他又立刻把這層束縛感拋到了九宵雲外,當庭跳起來拍著胸脯道:「我就說了吧?學武功還是有好處的!如果您讓我打小就學武,這次我便不會出來,我不出來不就可以護著皓兒他們不是?」
被他爹當場又扔了一堆功課下來,立馬閉嘴了。
徐鏞上晌當差,晌午趁著歇息這會兒,拐到中軍營尋著了徐鏞。把楊家的事一說,再順便把前軍營的事給交代了,然後道:「楊家這事不管是否被尋仇,都逃不過下手的人絕非尋常之輩。如果說前軍營也查出什麼貓膩來,那這夥人鬧的動靜可就大了。」
宋澈即刻著人去往前軍營打探消息。
最近因為當了爹,也愛心泛濫,關心起楊家那雙孩子來:「怎麼沒直接把人帶到京師?宮裡那麼多太醫,起死回生之術都有,還能救不了兩個孩子?」
徐鏞想著他也不是外人,默了下遂就道:「是不願擔著趨炎附勢的惡名。」
宋澈冷笑起來:「這會兒倒會裝腔作勢了。」說完頓一頓,接著道:「不過昨兒夜裡我們老爺子聽說楓兒父親來京了。還著伍先生安排時間請他到王府來吃飯。今兒早上皇上聽老爺子說了,也說要赴這趟飯局來著,他們若要請太醫,倒不見得還得四處求人。」
徐鏞沒有言語。
外人每每提到楊家都滿含欽佩之色,可說真的,可能是因為楊氏這些年過得太窩囊,又或者是楊若禮在世的時候他還太小不懂事。總之他知道楊家厲害。卻不知道到底厲害在哪兒。
昨兒個皇帝在王府召見了葉楓,今兒端親王又特地挪時間邀楊沛,擱從前。真的很難想像。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宋澈聳肩攤手,「不過我太子哥哥可能了解些。小時候楊老先——啊不,外祖父大人曾經當過他的老師。外祖父大人不但當過皇上的老師,還當過太子的老師。光憑這個也是很牛的。」
徐鏞挑挑眉,在他這裡吃了碗茶。又拐了他一罐茶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