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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怎麼了?」楊氏焦急走過去:「你又闖什麼禍了?上個月才挨了十板子,這才剛好就又惹了禍回來,你是成心要氣死我!」她說著紅了眼眶,一面奪過小廝手上的帕子要給他擦拭血跡,一面又轉頭去讓人傳大夫。

  徐鏞跟徐瀅都隨母親,楊氏是南方人,骨架秀氣,徐鏞雖是遺傳了徐家北方人的俊挺,但實際上也體型也還是偏瘦的。這於是也成為徐老太太不怎麼喜歡徐鏞的原因之一,她經常的指著才不過十二歲,但已經生得膀大腰圓的二爺徐飈說,這才是徐家子孫該有的樣子。

  徐鏞本疼得兩臉兒煞白,聽見楊氏的話,臉色又變得有些發青。

  徐瀅順手從桌上果盤裡掰了塊桃酥進嘴裡,囫圇吞下肚,去看他的傷勢。

  她雖然決定要對自己好點兒,但看眼下這陣勢,恐怕一時半會兒早飯也到不了嘴裡。

  徐鏞整個左小腿一片淤青,關節處腫得跟木樁子似的,小腿骨上還擦出片血來。小廝金鵬正拿著帕子給他冷敷,又不停往傷口四周上藥膏,但他額上仍是冷汗淋漓。

  「這是怎麼了?」徐瀅問金鵬。

  金鵬看了眼楊氏,說道:「今兒衙門裡有場極重要的集議,端親王和各衛所將軍們都會去,昨兒端親王便下了令讓二爺把劃好線交給他的輿圖和卷宗整理好,今兒會上要用。大爺怕誤事,於是一大早便騎馬出了門。

  「誰知道這馬犯了渾,到了街角拐彎處竟直直地撞上了牆頭,大爺便摔下來。這回二爺是真沒闖禍。」

  金鵬小聲地替主子辯解。

  楊氏錯怪了兒子,有些不自在,一面叨著「怎麼不慢著點兒」,一面去幫他塞枕頭,徐鏞卻是咬著牙沉著臉,避開了她的手,悶聲道:「不用。」

  楊氏手停在半路,頭髮絲兒里都是難堪。

  徐瀅皺了眉:「好端端的馬兒,怎麼會往牆上撞呢?是誰負責二爺的馬?」

  金鵬忙道:「是小的。但是小的天天打理,發誓早上出門時並沒有發現它有什麼不妥。」

  徐瀅望著他,又看向楊氏。

  楊氏仍在無措之中。

  徐瀅靜默片刻,目光落到桌上漏刻上,卻是突然凝重起來:「這下完了,現在都快到下早朝的時間,既是端親王和大將們都會參加的集議,哥哥又要怎麼才能不誤了王爺交代的事情?」

  第2章 地位堪憂

  徐家世代行武,太祖原是大梁高祖皇帝身邊的侍衛長,深受高祖皇帝信任,後來幾個子弟也借勢進了軍營衛所,幾代下來也算沒曾辱沒門風,徐瀅的祖父在世時做到了中軍營僉事,知道太平盛世武將難以晉位,便下令子弟行武之餘習讀參加科舉。

  徐家攀龍附鳳這毛病許是傳統。

  大老爺徐少澤原配過世後續娶了馮閣老的庶女為填房,仗著馮閣老提攜,如今在兵部任侍郎。

  馮家門第本就高過徐家,馮氏雖是庶女,但也是八抬大轎抬著過門的,過門後不但相繼給長房添了一女一子,又帶契著丈夫升了官,如今在徐家,沒有她橫著走不到的地方,在守寡而且娘家又在遠方的楊氏面前,更是連呼吸里都透著股高不可攀的味道。

  二老爺徐少謂少時進營,混到了如今五軍衙門從五品經歷,徐老太爺在世時,也不忘家族傳統,給他求娶了淮陽侯的侄女黃氏為妻。黃氏父親雖然才是個正五品的員外郎,但憑著淮陽侯這棵竿子撐腰,在楊氏面前腰板直得的也不是一星半點。

  當然,徐老太爺也沒有過份偏心。

  楊氏的父親原先是國子監祭酒,學識淵博,常與皇上侍講,很得人尊敬。當時把女兒嫁到徐家,夫妻倆也不是捨得。只可惜楊先生英年早逝,死去已經有十二個年頭。

  對於有著以攀附為傳統的徐家來說,楊先生的早逝直接就等於楊氏在徐家也失去了利用價值。

  話雖是粗糙些,理卻不假。這些年楊氏待遇節節降低,尤其在姑太太的徐曼貞因故死後,楊氏地位下降得更是明顯,但那時好歹還有徐少川撐著,並不敢有人對她怎麼,徐少川一死,出身清貴之家的楊氏在婆婆面前愈發唯唯諾諾。

  這樣的情況下,三房要想尋出路,就只能指望徐鏞。

  偏徐鏞又是頭犟牛,偏生寧願去尋劉沁的關係尋差事,也不願去尋徐少澤。

  這次承蒙劉家幫忙進了五軍營,好歹徐老太太看楊氏的目光帶著些春風了,這次的集議這麼重要,若是毀在尚在觀察試用期里的徐鏞手上,端親王還怕手下沒人打雜麼?

  徐鏞若是丟了差事,那三房面臨的尷尬就更不用說了。

  因著徐瀅這聲「完了」,大家臉上都不約而同地露出驚惶不定的神情來。

  「這可如何是好,要不讓金鵬先遞個話去告假?」楊氏絞著絹子道。

  「那地方金鵬能去嗎?」徐鏞沒好氣地斜了她一眼,硬梆梆道:「我是專管卷宗輿圖的,王爺只尋我要東西,莫說金鵬不能去,就是我把鑰匙交給別人也是不成,軍機要務多大的事兒,怎麼能夠不經請示隨便交予人手?」

  說的倒也有理,不過事情總得解決。

  有紀律行事又嚴謹的武將往往都是鐵面無情的,端親王又是大梁皇帝的胞弟,誤了他的正事兒,他能聽你的解釋?

  「那怎麼辦?」楊氏凝著眉,「你又不能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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