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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
蕊兒囁嚅著站起來,眼淚又一滾就下來了。
琉璃笑道:「這是多大的喜事啊,早告訴我們還可以樂樂。我聽說孕婦哭多了對孩子可不好,別動不動就哭。不過,」說到這裡她又斂了笑容,正色道:「下不為例。」
「奶奶！」
蕊兒跪下去,叩頭道:「奴婢再不會有下次了。」
她知道琉璃什麼都明白了,可是她沒有罰她,甚至連責備都沒有,這句下不為例。就是讓她再不要起這些小心思的意思。頓時,她又為自己的小心眼兒而慚愧起來了,琉璃眼下正面臨著許多人的針對與算計,她作為她的心腹,不去想著如何團結著替她解除後顧之憂,卻反而跟月桂她們計較起這些,實在太不應該。此後比起以前又更加用心了些,卻是後話了。
琉璃點頭,一面喚著她起來,一面把月桂她們幾個喚了進來。交代道:「蕊兒有喜了。你們幾個往後多注意著點兒。」
月桂海棠聽說蕊兒承認確認有喜了。立即就高興地跳起來！她們倆這些年磨練出來了,對外是一把好手,對內卻仍不改當初樸實本性,絲毫沒想到蕊兒瞞著她們是為了什麼。所以這番歡喜。竟是發自肺腑的。
蕊兒看見她這番心無城府,心裡愈加羞愧。看向琉璃,琉璃卻盯著她微微笑著。
春香冬梅拍手叫好:「這是咱們院裡頭一個小娃娃呢。改日得讓季大哥作東才行。」
蕊兒道:「等他回來,都上我那兒吃酒去！」
月桂這時忽然頓住了,轉頭盯著琉璃的肚子直瞧。
「咱們奶奶也該有動靜了吧?」
隨著她這句話,一屋子人全盯著她肚子瞧了。
琉璃臉上一紅,順手抓起把花生往她們砸去:「幹活兒去！」
丫鬟們一陣笑鬧,撒腿跑出去了。正巧派人去請的許大夫也到了,給蕊兒診完脈。許大夫向她道了喜,然後叮囑了她一番,開了個方子給她。琉璃素來喜歡孝子,順便就在旁打聽了些如何養胎,避免一些忌口食物的法子。都讓蕊兒給記住了。
許大夫走後,琉璃這裡還惦記著何毓華匆匆出門的事,讓人去二道門尋桔梗兒,恰巧就遇上他回來了。
桔梗兒到了朝慶堂,便就撒丫子往正房跑。見了正在花廳里的琉璃,彎腰便道:「奶奶！您猜二奶奶上哪兒去了?她不知道怎麼知道如意就住在東邊巷子,剛剛就是上如意那兒去了！如意被她打了兩巴掌,不知道怎麼二爺也收到了消息,正好趕回來,然後把二奶奶也打了幾巴掌！現在二爺正抱著如意一路駕馬往府里來呢！」
「當真?！」
琉璃站起來,這麼說,如意是真的進府來了麼?那就好,只要進了府,她就有辦法讓她留下！
「二奶奶回來沒?」
桔梗兒道:「二奶奶坐車呢,沒那麼快。這會子二爺應該到府了。奶奶,咱們怎麼辦?」
琉璃想了想,說道:「咱們先不動。二爺帶了人回來,必定要通過王爺夫人才能留下的,你這會子先去府里留意著,看看王爺什麼時候回來,然後二房裡鬧出什麼動靜。等王爺回府後才有咱們出手的機會。」
桔梗兒哎了聲,又立馬去了。
想到何毓華氣怒的模樣,琉璃倒是又笑起來。如意在東邊巷子藏得那麼好,何毓華怎麼會突然找到那裡?如果說是尾隨了祈允靖查到的,祈允靖若有這麼大意,又怎麼會在她出門就剛好趕到如意屋裡來?反過來說,如果說祈允靖當真謹慎小心,那何毓華要找到那裡,一是琉璃這邊透的風,二是如意自己透出來的風。琉璃當然不會操這個心的,那就只能是如意自己了。
倒沒想到這丫頭還能有這份破釜沉舟的機靈,何毓華好不容易在祈允靖面前把莫姨娘那事兒揭過去了,如今突然得知如意的住處,依她眼裡揉不得沙子的性子,怎麼可能會不採取點什麼行動?祈允靖對於如意被賣去妓院,早對她恨之入骨了,如今她居然又尋到如意住處前來打人,祈允靖怎麼會受得了她?這一氣之下,袒護弱勢的如意,要為她掙一份保障的決心自然就下定了。
祈允靖把如意帶回來,自然會想盡辦法讓定北王同意留下她,定北王早對何毓華殘害二房子嗣心生不滿,若知道如意乃因為被祈允靖看上而被發賣到妓院,自會更加厭惡何毓華,就算祈允靖此舉有違禮教,那個時候只要琉璃在旁給個明正言順的理由,自然定北王就下台了。
所以,如意只要是被祈允靖親自帶回來的,那何毓華想再把她弄走,簡直就難如登天了。
桔梗兒隔半個時辰便來稟報一回二房動向,祈允靖回府不久,何毓華也回來了,然後二房裡自然又是鬧得天翻地覆。梅氏被驚動,到了二房喝斥這個又喝斥那個,見了如意,說要趕出去,祈允靖死護著,說是趕走她的話那他也一起搬出去。
梅氏氣得七竅生煙,索性回房不理了。
琉璃雖是大奶奶,府里發生這種事也是該過問過問的,但因為二房畢竟與長房不同胞,又有個梅氏夾在中間,沒人來請,她就是想去也不願擔個幸災樂禍的名聲,索性關起門不理會。
定北王傍晚時終於回來了,祈允靖一刻不停便拉著如意到了榮熙堂。琉璃正好要去問安呢,所以就大搖大擺地趕在這時候去了。
到達正堂時,定北王正在拍桌子打椅,梅氏與何毓華站在旁側,祈允靖與如意跪在地上,如意倒還好,祈允靖背上又已挨了幾鞭。
琉璃吃驚跨進門,說道:「這是怎麼了?二爺怎麼又惹王爺生氣了?王爺息怒,到底是自己的骨肉,你不心疼夫人還心疼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