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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到底細皮嫩肉的捱不住,沒兩日腳上就被磨出了血泡,嬤嬤也嚇得慌了,趕緊停止。這時候李行正好前來請安,聽說琉璃腳傷了,立即從荷包里拿出些活血生肌的外用藥來,活似他早就想到琉璃腳傷了似的。

  琉璃腳傷一好,便就到了五月下旬。廿三日夜裡,琉璃去長房陪蘇姨娘住了一夜。其實都沒怎麼睡,蘇姨娘滿腔的不舍,又滿腔的欣慰,琉璃則是惦記著翌日的典禮,心想萬不能出什麼差錯。到了五更,終於請的來梳頭的六安夫人到了。蕊兒蘅薇趕緊地侍候琉璃起身穿衣,回到倚壽園。

  ☆、211 十里紅妝

  按理髮嫁的時候琉璃該從長房出,但是琉璃踏進這門檻便覺厭惡,自是不想再讓自己一輩子的大事上再沾上長房的氣息了,於是仍在倚壽園。

  因為黃昏時迎親的隊伍才來,所以規矩上與淑華她們差不多,都是早起去祠堂拜過祖先後,便給老太爺與何蓯立請茶問安,早飯後再回房裡梳妝更衣。

  到了午前,自然又有許多人前來添妝。而琉璃是不能出去的,由浣華素華陪著坐在房裡。另有蘇姨娘以母親的身份在房裡張羅。外間則有梁氏聶氏,老爺們自然也要在前院迎來送往。

  小戚妃與淳陽作為兩邊都要到的人物,用了午宴早早地就走了。陸沐陽也跟著一道來,因為有婁明芳等人在,倒是陪著坐到日斜時才走。聶氏娘家兄嫂都來了,余氏娘家沒有來人,只讓人送來了兩付頭面。梁氏娘家因在外地,也是讓人捎來的禮,不過東西可比余府貴重得多。另外齊府因為妹喪,所以沒來,也沒有捎禮。

  蕊兒將這些告知琉璃,琉璃也就是聽了而已。真要說起送禮,誰還在乎著那幾個禮錢?只是這卻代表著一種態度。也許齊府沒曾來人,是因為憎烏及烏,因為齊氏被長房的人逼死,於是就連琉璃也成了拒絕往來戶。

  至於余府的禮,琉璃是沒有受的,讓人換了張皮,讓季小全又退了回去。

  王府迎親的隊伍吹吹打打震動了半條街,月桂海棠作為陪房人員的首領,負責指引著下人前后里外的打聽動靜。做了幾年跑腿的桔梗兒在這個時候就發揮了他特長,進出幾趟的工夫,就把隊伍的路線與進程摸了個一清二楚。

  琉璃也有些緊張。雖然上輩子也是在祈府呆過的,可那只是將軍府,而不是定北王府,而且這次是以祈府長媳的身份嫁入,自己出身低,又坐了高位,凡事更與在何府規矩不同。到底應了那句話,這是新姑娘坐轎頭一回。此去就跟她初入何府一樣,完全陌生的環境,又不知有些什麼在等待她了。

  但是該來的還是會來,蘇姨娘正拉著她的手抹淚,叮囑她萬事當心的工夫,外頭就鳴起了喜炮。然後就聽一陣敲鑼打鼓,炮聲漸漸地近了正院。不一會兒就有兩個作喜慶妝扮的嬤嬤領著八名侍女喜眯眯走了進來,唱了聲吉贊。就一左一右站到了琉璃身側。等喜娘將喜帕覆上琉璃頭頂,面前終於被一片一望無盡的大紅阻擱,她就只能任由身邊人引導了。

  出了閨房,過了倚壽園,再過了正院,終於到達前院廳堂,府里所有人都齊聚在這裡,準備與她做出嫁前的送別。她聽到有人哽咽,聲音嘶啞而充滿著不舍,那是蘇姨娘。有人在旁邊端著長輩架子做例行訓話。冠冕堂皇,那是何蓯立。

  有人在門下高唱吉時已到。喜娘領著她往門外走去。手上的紅綢很長,琉璃心裡熱流上涌,那一頭牽著的是她這輩子的良人,不管怎麼樣,她總是經他的手出了何府了。

  二道門處門檻很高,她的裙子有點窄。需要抬很高才能跨出,紅綢那頭略等了半刻,直接棄了那紅綢,不由分說伸出微有些粗糙但是溫暖的手過來抱住她腰身,然後放下她,牽著她走下石階,親手將她扶上花轎。

  旁邊有人開始了驚呼,但是沒有人敢說什麼,畢竟在親眼見過他堂而皇之地領兵闖進府里內宅之後,人們的承受能力已經大大提升了,這已經是他大將軍的老婆,別說他抱她過個門檻,就是直接抱回王府去,大概也沒有敢放半個屁出來。

  琉璃進了花轎,花了好大會兒工夫才穩住了心跳。看來土匪就是土匪,並不會因為當了新郎官就變得斯文些。

  一路吹吹打打到了王府,下轎,跨火盆,進禮堂,拜天地,都沒什麼好說的。琉璃一向冷靜,經過花轎上這麼長時間的過渡,心裡早已經平靜下來。雖然有個何毓華在,琉璃倒也不怕她在這個時候搗鬼。憑她是什麼出身,敢在王府迎親的時候搗亂,就算琉璃不做聲,也有的是人替她出氣。

  祈允灝牽著她進了新房,就依著規矩出去敬酒了。

  原先淑華就說,做新嫁娘是最痛苦的,因為沒有晚飯吃,得餓著肚子等新郎回房,喝了交杯酒後才能象徵性地吃一點。而且不能多吃,因為接下來還要洞房,誰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給人生第一次留有不愉快的回憶不是?

  那時候琉璃聽著臉紅,說她不害臊,但如今自己真進了新房,坐在了喜床上,聞著門外四處傳來的酒菜香,卻只能低頭看自己的腳尖,不由得不信服起她來。聽說今兒連宮裡頭也有人來,府里連開幾個院子開了百餘桌,祈允灝應該是不到半夜不會回來的了。

  可是他早回來又有什麼好處?琉璃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心裡又開始打鼓。蘇姨娘昨天夜裡跟她說了些,另外也找了些相關的書給她看,她多少也知道要面對什麼了。但是她長這麼大,當著女人面脫衣服的次數都少得可憐,就別說對著一個陌生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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