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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因這東郊大莊子,剛好就是老太太給琉璃的嫁妝莊子。琉璃作為它即將上任的主子,自然不能坐到一旁吹南風納涼去。

  琉璃在聽完聶氏道完了來龍去脈後,很是無語了一陣。偏偏鬧的是東郊大莊子,要說這其中跟琉璃要去的是定北王府沒有絲毫干係,那是打死她也不信的。

  鋪子和莊子的事她還未來得及想好怎麼安派人,他們倒自己鬧將起來了,到時自己身邊何府肯定是會要插人過來的。齊氏當然也不會完全沒有別的心思,但是要說這事兒是她挑起來的,倒也未必,她就算要做,也不會做得如此大張旗鼓。

  她倒想這是聶氏做的,如果是聶氏,那她乾脆一把將她手裡大權給端了。轉到駱明珠手上,那樣倒好了。回頭她挑陪房的時候,也可省下不少心思。只可惜聶氏沒這能耐,她小打小鬧的成,撥弄下是非也成,要做這種事,欠了點腦子。

  她看了座上二人半晌,揉著額角問梁氏:「眼下這個事,誰指使的且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擺平下去。二嬸眼下可有什麼法子?」

  「我能有什麼法子?」梁氏氣乎乎地一甩帕子。道:「那挑頭的幾家都是原先老太太的陪房,也是府里的老人了,我能斥還是能打?這幾日倒好,眼看著下半年的農作又該開始了,為了這個事,倒連正經事也撂在了一邊,盡顧著往老太爺跟前說好話了。老太爺也是。竟為了老太太的面子,拉不下這個臉斥他們幾句,弄得我如今倒是里外不是人了。」

  聶氏緊接著冷哼了聲,「二嫂這話怎麼這麼說,什麼叫弄得你里外不是人?你要是有能耐,他們能騎到你頭上來嗎?我手下可也管著幾十個鋪子呢,不見他們出來挑事兒?倒好像多委屈似的!」

  這兩人只要站到了對立面上,見面總如鬥雞似的爭個沒休。

  琉璃實在看厭了,放了手上茶杯,說道:「都別說了。又不是來吵架的。」

  梁氏回頭看了眼她,收回要說出口的話,瞪了眼聶氏回身坐好。

  琉璃眉頭皺起,「不管怎麼說,地里的農活是不能耽誤的。二嬸把那裡大管事叫來,告訴他,無論如何先把地耕了,要是怠慢了農作拿他是問!至於之後——」

  之後的事她也很頭疼。若依她的脾氣,鬧事的要是別的人,斥責幾句要是不改,就挑個領頭的出來打板子。打板子不改就發賣!這群在府里養刁了的奴才,拈輕怕重慣了,被發賣出去又能得著什麼便宜?總有一項治得了他!

  可這既然是老太太的陪房,莫說梁氏不敢擅動,連她這個正經主子都不能怎麼樣了。若是意氣之下治了,難免讓人心寒,覺得她得了老太太的好處卻不顧她手下人的死活了,外頭還不定把她傳成什麼樣。可若是依了他們,那她哪還有臉面在了?這眼看著就是要在房裡當家的人,要是這事弄不下來,將來隨她過去的那些陪房還不得把她拿捏死?自己的陪房都尚且馴服不了,又談何去馴服那邊的人?

  所以這件事,真真是馬虎不得。

  「之後便怎樣?」

  梁氏傾了身子側過來。聶氏也把臉轉過來了,定定地盯著她。

  琉璃低頭看了看手指甲,說道:「我先看看,你先這麼交代下去。」

  梁氏收回身子,略帶了兩分失望。

  蕊兒送了梁氏聶氏回來,看見琉璃鎖緊了眉頭坐在椅子上,便道:「這事二夫人也不是辦不了,不就是批或不批兩條路麼?有她當家處理了,誰也不會說什麼,偏把這事捅到姑娘這裡來,不明擺著讓姑娘下不來台麼?」

  琉璃倒是不出聲,默了一會兒道:「你悄悄去莊子裡打聽打聽,到底事情是怎麼起的,回來告訴我。」

  蕊兒哎了聲,出了去。

  經過這幾年的歷練,蕊兒再不是原先那個動不動就掉眼淚的小丫頭了,也許是跟著琉璃吃的苦多,不但很多事情能夠獨擋一面,還在不時地把月桂海棠往忠心護主的路上引。要說心底里,琉璃是真不願意讓她們中任何一個留在何府里的,尤其是從最開始就跟隨著她的蕊兒。她已經快十七歲了,等琉璃嫁過去,她就夠十八歲,正是可以離府覓親的時候,同時,也是可以順理成章成為祈允灝通房丫頭的時候,也許,是該問一問這些丫頭們的打算的時候了。

  琉璃正好將喜服領子繡完,蕊兒就帶消息回來了。

  「弄清楚了。挑事的是兩戶人家,一個叫王二麻子,一個叫李富貴,兩家子真真都是老太太的陪房。這王李兩個聽說莊子賞給了姑娘做嫁妝,又聽說姑娘是嫁給鎮國將軍為妻,不知道腦袋裡哪根筋斷了,覺得姑娘將來,將來靠不住,於是私下裡一合計,便鬧起了這麼一出,就著為著要留在府里。」

  蕊兒憋著一口氣說完,臉上已經被氣紅了。

  「哪裡是什麼覺得姑娘靠不住?」海棠闖進來,義憤填庸道:「姑娘你知道那王二狗說什麼嗎?他竟然說姑娘將來這正室位子坐不穩——」

  「死丫頭!說什麼呢?!」

  蕊兒急得跺腳,連忙將海棠喝住。

  琉璃皺緊雙眉,站起來:「這是那王二麻子親口跟你們說的?」

  「哪能呢?」蕊兒知道她窩著火了,連忙道:「姑娘別聽海棠瞎說,不過是我們去莊子裡時,不經意聽到了幾句牢騷話罷了。姑娘是將軍親自挑定的正室夫人,還是聖上指婚的,誰敢染指姑娘的位子,是不要命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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