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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有徐師叔不是說這書當年只在王侯族中流傳過麼?為什麼永信曾經見過?永信出家前是什麼人?

  琉璃這瞬間,真是一腦門子的疑問,幸好站在何蓯立身後,他看不見。

  「請大師看在蜜兒的份上,還請告知!」何蓯立這時候又俯身作了個揖。

  琉璃這輩子見他低聲下氣的時候可不多,於是越發覺得這本書背後有著什麼秘密。

  哪知永信這時候聽得「蜜兒」二字,竟然往琉璃看了眼,又迅速地垂了目下去,可是即使這速度飛快,琉璃也捕捉到了他目光里的驚詫與……痛苦!這和尚的眼睛裡,竟然有痛苦之色!他不是早就不問紅塵了嗎?

  「十日之後,來取罷。」

  永信閉上雙眼,又敲起了木魚。

  何蓯立大喜:「多謝大師!」

  隨即起身,拉起琉璃出了殿門。

  出了容華殿,何蓯立又直接出了白馬寺,那腳步輕快,活似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至於被他特意帶過來的琉璃,似乎當真只是作為陪同人員來了一趟而已。

  回到府里,何蓯立也與她一道到了蘇姨娘院子,還未進門,便搓著兩手難掩歡喜地道:「這天寒地凍的,今日辛苦你了,正巧前些日子我得了兩件好貂皮,回頭你拿去裁了做衣裳。」轉身要進門,忽然又意猶未盡地道:「對了!還有,你屋裡那薰爐太小了些,庫房裡還閒置著幾個大的,你讓你娘派人搬個進房裡去!千萬別凍著!」

  院子裡可站著好些丫鬟婆子呢,聽得這話,一個個眼珠子都快跌下來地來。當中有好些是在府里呆過十年二十年的,幾時見她們的大老爺這麼寵過兒女?何況還是個庶女?口裡那條舌頭是做什麼用的,不到半天工夫,大老爺不但只讓九姑娘陪同上香,還把才得的貂皮賞給九姑娘做衣裳的消息便飛遍了整個何府。

  這樣的殊榮怎麼全都落在了這丫頭一個人頭上?一時間隨著大新春里的喜慶炮竹聲,對九姑娘日漸高漲的地位以及各種紛沓而至的榮耀的議論便如半空飛雪般連綿不絕,最終得出的結論是,大老爺終於要正視這位庶女,並且要真正不顧嫡室的感受認真栽培起她來了。

  琉璃不過才回房小憩了片刻的工夫,出門來就遇上了成堆的笑臉,這讓她也感到奇妙。等到她去海棠院參加府里家宴時,錢長勝家的親自扶她上了樓梯,又親自給她搬了座,毓華隔著桌子渾身顫抖,向她投射來足能灼燒人的目光,這才令她覺得何蓯立的反應有些過於嚴重起來。

  不過是陪他去找了趟永信,然後要到了永信親口承諾抄寫的書篇,仿佛也用不著這麼大張旗鼓的向大夥表達他的興奮,琉璃在受到長公主接連大賞之後生出的憂思再次大量地涌了上來,一夜之間被捧到這麼高的地位,絕對不是件好事情!

  但是,還沒有等她控制住這一切,危機卻已經來了。

  翌日仍然不必上朝,有了何蓯立發話,庫房裡的人便奉命送來了大薰爐,幾個人哼哧哼哧地抬著從後院到長房,沿途幾個小院的人都知道了,琉璃木著頭皮將東西收下,賞了來人,便上長房來向何蓯立謝恩。

  話沒說兩句,房門突然被毓華推開,她氣沖沖走到何蓯立跟前,指著琉璃與他道:「爹爹當真要把這個懷著狼子野心的賤人當成親生女兒嗎?!」

  何蓯立沉著臉:「放肆!她是你妹妹!」

  毓華咬牙道:「我沒有這樣置我們何府安危於不顧的妹妹!你知道當日在御花園裡,害得我在聖上與眾人面前儀態盡失的人是誰嗎?!就是她!她在聖上就要指婚之時拔了我的髮釵,讓我披頭散髮,卻偏又找不到紅玉來給我收拾,於是險些害我獲罪,險些害何府受牽連!這樣歹毒的賤人,你還要說她是我的妹妹嗎?!」

  何蓯立立時從太師椅上站起,方才的和顏悅色不見了,轉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陰冷:「你說是她拔了你的髮釵?」

  事情來得太急太突然,琉璃一顆心也在胸腔里不住狂跳,她不知道毓華這是屬於狗急跳牆還是嫉妒心使她受不了了,竟然拿這件事出來渾說!但是她仍然努力穩住,儘量用平穩的聲音質問:「那麼多人在場,你偏說是我拔的,有什麼證據?」

  「我當然有證據!」

  她逼到她面前,一張臉不知是因為氣憤還是激動而變得漲紅,緊咬著的銀牙里擠出一道冰冷的聲音來:「你房裡首飾盒中,就放著刻著我名字的金釵!那隻釵與我那副頭面是同一套!」

  ☆、189 致命之招

  原來是這個證據。

  琉璃稍稍放了心,挑了絲冷笑道:「如果說你的髮釵放在我首飾盒裡就能證明拔了你髮釵的人是我,那麼剛剛抬進我房裡的大薰爐是不是就能說明我搶了庫房的東西?我的房裡又沒有鑄成銅牆鐵壁,也沒有請孫悟空二郎神給我守門,你想往裡頭放點什麼,豈不是任由得你?」

  琉璃覺得毓華的腦子似乎不如從前好使了,當年讓人扮鬼嚇唬燕華時的機靈勁兒哪兒去了?如今憑只髮釵就衝進來跟何蓯立告狀,想把她打趴下,簡直令琉璃都覺得有點勝之不武了。

  何蓯立負手站在書案旁,看了毓華兩眼,皺眉說道:「過不了幾日便要出嫁了,可不能再這麼任性衝動。那定北王府可不比自己家裡,凡事都要謹守著規矩行事,你已經在帝後二人跟前失了儀,往後再不能有什麼差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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