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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卻不知郭遐叫她去做什麼?罰她寫字抄經?打掃書房?她雖未拜她為師,但要是因錯而罰她,卻也不算什麼逾矩。若只是罰這些的話,她也受得,只是莫要把事情捅到前院去。

  輾轉了一夜,到得翌日下晌,琉璃已做了最壞準備,等到申時姑娘們散學時,便收拾了一番出門。

  到得梧桐院時,姑娘們已走了,侍墨正在打掃學堂,許是早得了郭遐吩咐,見了她來侍墨便擦了手將她引到東面書房。

  「先生就在屋裡,姑娘請進罷。」

  侍墨交代後便退下了。琉璃想起那日正是將這裡弄得烏煙障氣,不由咽了咽口水,才把門推開。

  郭遐正在書案後,撩眼看了看她,又低頭去寫字。琉璃走到書案前,深施了一禮道:「先生在上,請受晚輩一拜。」

  郭遐不作聲,待寫完字,才慢悠悠道:「你讀過幾年書?」

  琉璃沉吟了一下,說道:「並不曾拜師讀書,只在外祖手下念過幾年。」

  郭遐抬起頭來,「字是跟誰學的?」

  「我外祖父。」琉璃也抬頭道。

  郭遐想了想,拿過一旁疊放著的幾本書,從中再次將那張字條拿出來,看了幾眼,然後另抽出一張白紙放在她面前,「除了楷字,把你最擅長的字體寫出來。」

  琉璃一怔,不知她要做什麼,略頓了頓,便照那日在老太爺屋裡的樣子寫了行柳體。郭遐看了眼,目光也凝重起來,但片刻後卻又皺起眉:「這字雖好,但絕不像是練了五六年的樣子。重寫!」又抽了張白紙放於她面前,並以指節敲了敲。

  這比柳體再擅長的除了楷字就只有外公創的行體了,難不成她要寫外公的字?她為難地看了眼郭遐,郭遐站起來,沉臉道:「你不想寫也成,五姑娘打掃了多久的書房,你便也跟著在這裡打掃多久罷。」

  燕華可在這裡一連打掃了兩個月,她可還得顧住侍候老太太呢,怎麼能呆在這裡這麼久?可是看郭遐也不像會說笑的人,這開了口多半就是來真的了。她咬了咬牙,看著她道:「先生既讓我寫,我不敢不寫,不過有件事,可要與先生先說好。」

  郭遐捧卷回過頭來:「何事?」

  琉璃指了指案上的紙條,道:「寫好之後,先生可得將這個還給我。並且還請您勿要跟人提起此事。」

  郭遐道:「那得看過不過關了。」說著看了她一眼。

  琉璃點點頭,從筆架上另挑了支筆,沾了飽墨,運氣凝神後往白紙上一揮而就一首《滿江紅》。

  郭遐一直在旁看著,眼神從一開始的淡然到稍後的驚異,再到最後的震驚,等她將最後一個字寫完,她已經屏息在旁不能言語!

  琉璃把筆輕輕架到硯上,抬頭道:「先生,好了。」

  郭遐眉尖微動,看了她半日,說道:「這也是你外公教你的?」

  琉璃點頭:「我從會捉筆那日起,外公就教我寫這種字。我練它比練楷字還要久,已有五年多了。」

  郭遐將那幅字拿起來,幽幽道:「如果不是親眼看著你寫,我定會以為這就是他的親筆……他還給這種字起了個名字,你外公可告訴過你?」

  琉璃嗯了聲道:「不錯,它叫衍體,外公說它的精髓在於每一筆一划都仿佛無窮無盡生生不息,所以就叫『衍』體。」

  郭遐定定看了她片刻,忽然走到窗邊,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頭來:「你外公叫什麼名字?」

  「許秋寅。」琉璃沉吟了一下說。

  「許……徐……嗯。」

  郭遐咀嚼著這兩個字,不知在思量著什麼,在屋中來回踱了幾圈後慢慢定住,又往琉璃身上望來。神情從疑惑到肯定,又到不可思議,再然後看著那首《滿江紅》,那目光又現出兩分不易察覺的歡喜。

  而自打昨日聽了老太爺與她的談話,琉璃便開始有種直覺,印象中一直低調的外公也許跟這班人有點什麼關係,而他這筆字就是打開這個秘密的窗口。於是她盤算著與郭遐交談的每一步,但願能不動聲色打探出點什麼。

  「你,想不想做我的弟子?」

  正琢磨著,在屋中看了她許久的郭遐,忽然以一種傾向於商量的口吻與她說道。

  琉璃一直知道她有隻收嫡女為徒的規矩,因而從來沒想往這條路上爭取過,這時聽到這話便不免嚇了一跳,瞪了她半日,當確定她不是開玩笑後便訥訥道:「先生,先生不是不收庶女為徒嗎?我可是這府里最沒前途的那個庶女。」

  郭遐回頭沖她一笑,「規矩是人定的,誠然,我也有例外。」

  ☆、115水漲船高

  琉璃頓了頓,再道:「先生這話,是當真的?」

  郭遐瞟她一眼:「我幾時開過玩笑!」

  琉璃鬆了口氣,點點頭。 能夠得到長公主身邊的司言女官親自教誨,她怎麼可能不願意?可是這驚喜來得太大太突然了,她最大的疑惑是,郭遐為什麼要對她開這個後門?就因為這幅字,還是因為她也懷疑外公就是他們口中的嵐青先生?

  但是郭遐要說的話,便早說了,她若不說,自己問了倒不好了。一則她不一定說,二則外公若真是他們認識的人,那麼必有來歷,老太爺不讓她問,還不定他是不是得罪過聖上什麼的,他既然打定了主意隱姓埋名,至死都未曾告訴她真相,她硬去翻根刨底也有違他老人家的心愿,不如先拜了師,而後再順其自然,慢慢尋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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