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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陽——”
流觴真君還待再勸，玄火真君忽然道：“落陽，高祖支持你去報仇。”
葉天源猛然抬頭看著玄火真君，緩緩跪了下去：“落陽不孝，多謝高祖成全。”
竟是行了一個叩拜大禮。
玄火真君把他拉了起來：“不過，你再急，也要等到清塵葬禮結束後再去，你總不能讓她孤零零的入土。”
葉天源終於點了點頭。一步步往回走去：“落陽去陪師妹。”
房門緩緩合上。
“玄火師弟，你真同意落陽去報仇？”流觴真君臉色微沉。
身為瑤光首座太上長老，他自然要站在門派的角度考慮問題，接連折損兩位元嬰修士，將來他還有什麼臉面去見先師祖。
玄火真君無奈的笑了笑：“怎麼可能，先拖些日子再說，也許慢慢的他就想明白了。”
“他要是非去不可呢？”
玄火真君扇了扇蒲扇：“那本君就把他打暈。讓他睡上個三五月，趁著這段時間，去尋忘憂糙。”
何以解憂，唯有忘卻傷心的人和事。
忘憂糙是生於南部赤沼原的一種奇糙，就有這種奇異的能力。
良久，流觴真君低嘆一聲：“只得如此了。”
莫清塵的葬禮定在一個月後。
這期間，陸陸續續的有瑤光的結丹以上弟子趕回來，只是時間未到。他們並不曉得到底發生了何事。
“首座太上長老，素言真人回來了。”瑤光掌門進來稟報。
段清歌雖只是結丹修士，在醫道上卻極有天賦，如今在整個瑤光，醫術已經無人出其左右。
流觴真君沉吟了一下道：“素言真人和清澄真君素來交好，把清澄真君身隕的事告訴她吧。並讓她醫治一下清澄真君的兩隻靈獸。”
“是。”方搖真人退了出去。
段清歌一路風塵僕僕，卻掩不住清麗殊色，看著出來的方搖真人施了半禮：“掌門師兄，門中發生了何事，為何會發出黃級召集令？”
方搖真人沉默了一下道：“清澄真君隕落了。”
“什麼？”段清歌臉色瞬間白了，淚水瞬間涌了上來，死咬著唇道，“這不可能！”
“是真的，流觴真君要師妹醫治一下清澄真君的靈獸。”方搖真人道。
段清歌搖了搖頭：“不，我要先見見清塵。”
“這——”方搖真人遲疑了一下，“落陽真君一直守在清澄真君身邊，素言師妹，我們還是不要打擾的好。”
“竟連見一面都不成了麼？”段清歌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淚水似珠線往下落。
守在門外的唐慕辰駭了一跳，忙追上去問：“清歌，怎麼啦，你哭什麼啊？”
唐慕辰痴纏段清歌這麼多年，段清歌表面雖不假辭色，但時間長了，無形中卻有了些依賴，此時心神失守，就不由自主說了出來：“唐道友，清塵她死了。”
說完再也忍不住，靠在唐慕辰肩頭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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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一章 奇火通陰陽
“什麼？”心心念念的佳人投入懷中，唐慕辰難得沒有打蛇隨棍上的占便宜，反而雙手扶住段清歌肩膀，正色的道，“清歌，到底怎麼回事？”
段清歌雙眼含淚：“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是掌門師兄說的。”
唐慕辰皺眉沉思：“這不可能，妹子怎麼會死了，想當年跟著我那麼倒霉都活的好好的——”
瞥見段清歌古怪的眼神，立刻止住了話頭，低聲道：“清歌，我們得去看看清塵。”
段清歌蹙眉：“掌門師兄說落陽師叔一直陪著清塵，我們不便打擾……”
“清歌，你糊塗啦，妹子那麼強悍的人，怎麼就沒了？不親眼見一見我是不信的。再說，你們掌門只是說不便打擾，又沒說不能打擾。”唐慕辰眨眨眼。
段清歌愣了愣，點頭：“好，唐道友，你先等等，我去找玄火真君。”
段清歌飛落到流火峰主峰，就看到玄火真君坐上一張石桌上，頭頂著破蒲扇遮陽，眼神悠遠，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素言拜見真君。”段清歌施了一禮。
玄火真君似乎駭了一跳，忙從石桌上跳下來，正襟危坐：“是清歌啊，找本君何事？”
段清歌知道玄火真君說話最不喜繞彎，就直言道：“真君，清塵的事，素言已經聽掌門師兄說了。素言和清塵相交多年，情同姐妹，請真君帶素言去見見她。”
玄火真君拿蒲扇默默扇著，良久道：“清歌，本君想拜託你一件事。”
“真君請說。”段清歌怔了怔，很快說道。
玄火真君從衣袖中掏出一個玉匣遞過去。
段清歌伸手接過，在玄火真君的示意下打開，玉匣里盛放著一顆通體淺藍的靈糙。
“這是——忘憂糙？”段清歌訝然。
玄火真君頷首：“不錯，這段時間本君去了一趟赤沼原，沒想到很順利的就尋到了這株忘憂糙。清歌。你應該知道落陽對清塵的感情，清塵丫頭去了，他執意要去找妖帝報仇，這一去，哪還能活著回來。”
“真君的意思，是給落陽師叔吃忘憂糙？”段清歌抿抿唇。
玄火真君忙點頭：“不錯。落陽那小子本君了解，看著一根筋其實敏銳的很，本君想騙他吃下這忘憂糙有點困難。清歌。你和清塵相交莫逆，說不定能令他放下心防。”
“這……”段清歌神情不停變幻，陷入了天人交戰，許久。抬起頭看著玄火真君，堅定的道，“真君，請恕素言不能答應。”
“為何？”玄火真君很是意外。
段清歌嘴角牽起，露出一抹悲喜交織的笑：“落陽師叔是清塵的夫君，為妻子報仇，那本就是他該做的事。對落陽師叔來說，亦是心之所願。”
這修真界，已經有太多的利益和殺戮。她平日也是理智清冷的人，可若是面對摯愛道侶的隕落，還有那麼多理智和算計，這些在凡人眼中餐風飲露的仙人，豈不可悲可嘆。
玄火真君皺著臉：“清歌啊，你要知道，不給落陽吃忘憂糙。他是必然不會獨活的啊。”
段清歌垂下了眼帘，淡淡道：“吃下忘憂糙，忘卻前塵往事的落陽師叔，真的算是活著麼？真君，有些事情，明知不可為，卻只能去做的。”
玄火真君心頭一震，良久長嘆道：“好。好，本君果然是老了，竟還沒一個小丫頭看得通透。至情至性，哈哈哈哈，本君該為有這樣的後輩驕傲才是。清歌丫頭，隨我去見清塵。”
玄火真君臉上紅光更勝。竟似有靈光隱現，令人不敢直視。
他一拂衣袖，玉匣中的忘憂糙頓時粉碎，化作點點藍色靈光消失在空氣中。
二人離開流火峰直奔落桃峰而去，唐慕辰迎了上來。
聽段清歌介紹說是莫清塵義兄，玄火真君不以為意，帶著二人一同前去。
“清塵丫頭就在裡面，本君就不進去了。”玄火真君在密室前停了下來。
段清歌和唐慕辰對視一眼，伸手推開了石門。
聽到動靜，葉天源轉頭看了二人一眼，回頭啞著聲音道：“師妹，段師侄和唐道友來看你了。”
段清歌駭了一跳，雖然早有準備，卻沒想到葉天源竟憔悴如斯。
唐慕辰卻沒注意這些，眼神落在莫清塵身上，大步走了過去。
仔仔細細的看了莫清塵一眼，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臉頰。
段清歌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差點氣瘋了：“唐慕辰，你無恥！”
一道勁風襲來，唐慕辰四仰八叉的摔到地上，觸到了葉天源冰冷的眼神。
唐慕辰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忙道：“別動手啊，你們先聽我說，妹子這情況有些奇怪，她的肉身，竟然還有生機。”
說著爬起來，又想湊近了細細查看，被葉天源冰冷的目光凍在了原處。
“清塵的體內，有杜若金丹護體。”良久，葉天源冷聲道。
“那也不對……”唐慕辰恍困惑的搖搖頭，“我能摸摸她胸口麼？”
葉天源和段清歌的臉色，已經不知用什麼形容了。
唐慕辰立刻感應到這小小的密室殺機無限，為了不冤枉送命，趕忙道：“我想確認一下妹子的情況，說不定——”
剛吐出最後三個字，葉天源已經快若閃電的出手，抓住唐慕辰手腕按向莫清塵心口，聲音微顫：“你來……”
唐慕辰閉了眼，手心處湧出一簇灰黑色的火焰，悄無聲息的沒入莫清塵的心口。
密室中，安靜的令人呼吸都有些不暢。
不知過了多久，唐慕辰終於收回手，睜開了眼睛，喃喃道：“原來如此，難怪——”
“難怪什麼？”段清歌問道。
唐慕辰看著二人：“妹子這情況，實在太特殊了，可以說千載難逢。修士死去後，屍身和凡人一樣會腐敗。塵歸塵土歸土。但杜若把金丹給了清塵，有靈力護體，自然能保她肉身不腐。若只是如此，也並不奇怪，任何修士隕落後有靈物護體，比如某些奇花異果，或者萬年寒冰玉都可保住屍身不腐。但妹子的奇特之處在於，她被人滅殺時。對手修為遠超過她，直接就把元嬰封殺在了體內。有金丹靈力滋養元神和肉身，這就造成了她雖魂歸地府，肉身卻不只是不腐。而是生機猶在。”
“那又如何？”段清歌問道。
葉天源只是靜靜聽著，一言不發。
唐慕辰有些奇異的笑了笑，聲音低下來：“這就意味著，妹子的魂魄如果歸來，她就能起死回生啊！”
葉天源猛然抬頭，緊緊盯著唐慕辰：“此話當真？”
唐慕辰點點頭。
段清歌眼中閃過光亮，又搖頭低語：“可是我聽玄火真君說，和光真君為了尋到救治清塵的辦法，拼命的查閱玉簡。直到被首座太上長老強令休息，也未找到救治之法。”
葉天源卻像沒有聽到段清歌的話，直直看著唐慕辰。
段清歌低嘆一聲，對落陽真君來說，哪怕是再渺茫的希望，他也願意去相信的吧。
唐慕辰遲遲沒有說話。
段清歌伸手觸了觸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