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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領隊修士點點頭，想抬腳走進去卻實在捨不得錯過這番熱鬧，沉默了一會兒，傳音道，“要不，再看看？”
之前的修士心安理得的收回腳步，眉開眼笑的道：“成！”
扶鳴真人撫額哀嘆。今天明明是大好日子，怎麼臉面就全丟光了呢？不行，要趕緊轉移玄火真君的注意力，不然這位祖宗還不知道又說出什麼讓他撞牆的事來。
“真君，您看落陽師叔和清澄師姐回來了，是不是趕緊讓他們進去？”
玄火真君這才從極度震驚中恢復過來，抬眼向莫清塵看去，虎軀一震。破蒲扇從手中掉了下去砸到腳上。
這扇子看起來是竹條編制的，實際上卻重達千斤，玄火真君當下就被自己的本命法寶砸的慘叫一聲。
葉天源嘴角再次抽動，快速把扇子撿起來遞給玄火真君：“高祖。您拿好，我們進去吧。”
玄火真君眼睛還在直直的望著莫清塵，聽到葉天源說話終於回神，猛然扭頭，眉開眼笑的道：“好你個臭小子，竟然學會先斬後奏了，哈哈哈，幹得好，我們葉家傳宗接代有望了！”
莫清塵一口熱血差點噴出來。老天，讓她死了吧，他打算堵在瑤光的大門口，嚷嚷的所有來客都知道她和葉天源還沒成親，就先行了夫妻之事了麼？
而且，那副與有榮焉的表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上前一步，微微欠身：“弟子拜見玄火真君。真君。弟子和落陽師叔許久未回門中，想要拜見一下門中長輩們，您看，我們可以進去了吧？”
說到最後，已經有些咬牙切齒了。
玄火真君眨了眨眼，落陽師叔？這丫頭是在威脅他吧，不成，他得立馬去找首座師兄。商量給他們兩個舉辦雙修大典的事！
想到這裡總算恢復了正常，揮著蒲扇道：“走，我們快進去，你們今天來得巧，正好趕上了喝喜酒。”
說著掃了一眼莫凝柔和杜若，最終目光落在跟在莫清塵身後的杜若臉上。剛要開口，就聽莫清塵咬牙道：“我徒弟！”
“呃――”玄火真君拉長了尾音。
莫清塵淚流滿面，真君，您臉上的失望之色，能稍微遮掩一下麼？
“高祖，不知是何人成親？”葉天源問道。
莫清塵凝神屏息，等著玄火真君的回答，青木峰，難道是師父麼？
玄火真君邊往裡走邊笑道：“現在門中變化不小，你們還不知吧，如今瑤光的首座太上長老是流觴真君了。”
“守得真君他――”莫清塵心中一跳，守得真君當年吃下長生丹，按理說現在壽元未盡啊。
就聽玄火真君低聲道：“守得真君把首座太上長老之位傳給流觴真君，便遊歷去了，說打算隨意走走看看，回不回來不一定，讓我們不必惦念。”說到這裡輕嘆了口氣。
莫清塵和葉天源心下瞭然，守得真君是壽元無多，有了元嬰後期的流觴真君坐鎮，就卸下擔子享受最後的悠閒時光了。
“流觴真君已經入住厚德峰，現在青木峰的一峰之主是和光真君。”玄火真君繼續道。
“難道今日成親的，是和光師兄麼？”葉天源不自覺的看了莫清塵一眼。
玄火真君撇撇嘴：“他哪有那個心思！”說完看了莫清塵一眼，嘆道，“清塵丫頭，你這次回來，可要好好孝敬一下你師父，當師父當成他那樣的，也算罕見了。”
“師父他……怎麼了？”莫清塵心不自覺的提了起來。
玄火真君搖了搖扇子，道：“當年獸cháo之亂，生靈塗炭，各大門派迫不得已發動了閉關大陣，雖保住了門派根基，但之前派出去抵禦獸cháo的那些弟子卻有家難回，大多數失去了下落。當時和光正在閉關沖級元嬰，順利結嬰後聽聞這事，連穩定根基都顧不得，就強行把護山大陣打開一個口子去尋你。”
莫清塵嘴張了張，沒有吐出一個字來，心中卻澀然。
“三十多年前，你和落陽的本命元神燈忽然黯淡無光，那時恰逢各門派護山大陣開啟，正是道、妖、魔達成停戰協議前最混亂的時候，門中高層焦急不已，和光為了尋你們，幾乎踏遍了天元，後來密羅都天境開啟他都沒有進去，直到你們的本命元神燈恢復正常才入了秘境。嘿嘿，那時候我們就隱隱猜測。你們兩個可能是在一起的，所以由始至終最沉得住氣的就是本君了，本君勸了他好幾次，有落陽小子在絕對不會讓小媳婦有事的，可他偏偏是個鑽牛角尖的。”
莫清塵垂下眼帘，默默的跟著玄火真君往裡走，喧鬧的人群，大紅的燈籠。似乎變得遙不可及，唯有那些話字字清晰如珠，落在她心上。
“高祖，您還未說。今日成親的到底是何人？”葉天源問道。
玄火真君拍拍光禿禿的頭頂，笑道：“有些激動，跑題了。今日成親的是子汐和明照。呵呵，幾番戰亂，我們瑤光好久沒有這樣的喜事了，子汐又是首座師兄的首席大弟子，他們的雙修典禮可是流觴真君親自主持的，沒看來了這麼多修士恭賀麼，若是旁人。哪有這等熱鬧。”
“是子汐和明照二位師伯？”莫清塵狠狠驚訝了一把，她一直記得子汐真人在明照真人面前，那可是霸氣十足啊，沒想到數十年過去，二人竟然結了夫婦，但轉念一想，子汐真人潑辣慡利。不拘常理，明照真人憨厚溫和，倒真是極為合適的了。
玄火真君咧嘴一笑：“清塵丫頭，你現在應該叫子汐和明照師兄師姐才對。”
“一時有些不習慣。”莫清塵輕聲道。
“我們修士就是如此，除了師徒，其他的都是實力為尊，進去吧，雙修大典就要開始了。”玄火真君不以為意的道。
他們踏進厚德峰大廣場的那一刻。正好響起悠揚的樂聲，人們凝神屏息，看著身穿大紅衣袍的明照真人仰頭眺望，一雙鸞鳥拉著四明彩轎從遠方飛來，周圍立著四名身穿彩衣的築基女修，手中皆提著花籃。
“請新娘下轎――”
子汐真人伸出皓腕。一撩垂在轎門口的珠簾走了出來。
她一身紅衣明艷如火，並沒像俗世女子那樣蒙著蓋頭，而是頭戴鳳冠，一排紅色珠鏈從鳳冠上垂下剛剛把眉眼遮掩，晃動間可以看到上挑的眼角點綴著金粉，麗色無雙。
四個彩衣女修依次排開，把花籃中的花瓣拋出，那些花瓣極為特殊，遇風而長，片片有碗口大小懸浮在空中，隨著彩衣女修一路往下，搭起一座花橋。
子汐真人就沿著花橋款款而下，一步一步走向明照真人。
行至橋頭，明照真人牽起她的手，穩重而堅定的走到流觴真君面前。
流觴真君穿著他進階慶典時的莊重道袍為二人主婚，整個過程簡單而隆重。
最後，有一個身穿黃衣的結丹女修端著托盤上前，其上擺著一個玲瓏酒壺並兩個白玉杯。
莫清塵認出，那女修正是若水峰的若曦真人。
接下來，就見若曦真人掀開壺蓋，明照真人和子汐真人各自逼出一滴精血落入壺中，若曦真人把壺蓋扣上，指尖微動打出絢爛的靈訣沒入酒壺。
酒壺頓時閃爍七色光芒，十幾息後才歸於平靜，若曦真人拿起酒壺把白玉杯斟滿，兩位新人端著酒杯一飲而盡，至此，禮成。
隨著流觴真君一聲“禮成”，氣氛驟然喧鬧起來，酒菜鮮果流水般端上來，坐在高台觀禮的高階修士也走下高台。
其中一人灰衣淡淡，宛如古樸無華的水墨畫，偏偏行動間氣韻高華，恍若謫仙，他似有所感，抬眸向莫清塵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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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女仙葫 第四百九十二章 心明終不悔
那目光中有喜悅，有動容，有初望來難以自制的驚濤駭浪，亦有瞭然一切後的波瀾不驚，最終，他只是在台階上有瞬間的停頓，就一步步向莫清塵走來。
行動間灰衣拂動，襯的他愈發清瘦出塵，兩鬢的銀絲隨意垂落在胸前，有種歲月沉澱出的光華內斂。
莫清塵知道自己該迎上去，卻發覺腳步無法挪動半分。
顧離已經到了莫清塵面前，牽起嘴角微微一笑：“清塵，你終於回來了。”
莫清塵嘴張了又張，用指甲狠狠掐了手心一下，露出坦然笑意：“是，清塵回來了，讓師父操心牽掛，是清塵的錯。”
“不，清塵，你做的很好，比師父想像的還要好。”顧離笑得溫和淡然，仿佛之前的波瀾從未升起，眸光淡淡的向葉天源望去。
“和光師兄。”葉天源長身而立，微微欠了一禮，目光清明，望著顧離。
顧離凝眸看了葉天源片刻，就笑了：“落陽師弟，恭喜你，以後清塵，就煩你照顧了。”
“落陽定不負和光師兄所託。”葉天源緩緩道。
這時有灑脫笑聲傳來：“顧兄，你寶貝徒弟回來了？”
莫清塵抬眼望去，就見一個白衣修士手持著酒壺款款走來，他到了近前，就戲謔一笑：“小徒弟，還記得我不？”
莫清塵暗暗翻了個白眼，面上卻一本正經，欠身一禮道：“當年前輩援手之恩，晚輩不敢相忘。”
“好，好一個不敢相忘。”白衣修士哈哈一笑，意味深長的拍了拍顧離的肩膀：“顧兄，我可是為了你的美酒才來湊這番熱鬧的，怎麼，不請小弟單獨喝兩杯？”
顧離就對莫清塵笑道：“清塵，你回來的正好。今日為師可以借花獻佛，和朋友暢飲一番。”
見顧離平靜自如，莫清塵也覺得輕鬆下來，笑道：“這些年徒兒釀製了不少美酒，就等著師父品鑑呢。”說著把一個儲物袋遞了過去。
顧離伸手接過，對葉天源道：“落陽師弟，你元嬰有成，首座太上長老想必有許多話要說。和光就不留你了，明日你和清塵去小竹峰，我們再聚。”
隨後看向莫清塵：“清塵，你離開師門多年。也去和朋友們聚聚吧，他們對你甚是惦念。”
說完也不再多言，與白衣修士並肩往遠處走去。
莫清塵望著顧離過於清瘦的背影有些出神，葉天源握住她冰涼的手：“清塵，我去拜見一下流觴真君，段師侄站在那裡等你呢，你們好好敘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