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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辰嘻嘻的笑了起來:“小姐,粥好喝吧,這可是真人親自為您熬的。”

  莫清塵嗆了一下,臉有些紅了。

  “良辰。”美景嗔怪的瞪了她一眼,望向莫清塵:“小姐,你趁熱喝,別理她,真人說了,多吃些靈粥,身子才好的快。”

  幾日後,莫清塵終於恢復了,穿好衣衫走了出去。

  良辰和美景正在藥園中忙碌。

  “師父呢?”莫清塵問。

  “真人好像去厚德峰了,有位執事弟子帶他去的。”良辰道。

  莫清塵點點頭,示意知道了。

  不多時顧離返了回來,面色有些嚴肅。

  “師父,您怎麼了?”莫清塵問道。

  “清塵,你收拾一下,我們要去鎮獸宗地界,妖族發動獸cháo了。”顧離道。

  莫清塵有些震驚,剛剛收拾完瑤光掌門就召集了眾人,隨後在玄火真君的帶領下出發,開始了長達十多年的殘酷戰爭。

  “清塵,你看,那邊似乎有人在打鬥。”半空中,段清歌遙指著一處道。

  莫清塵臉色微變:“好像是我師父。”

  “呀,那我們快去看看。”

  “嗯。”莫清塵與段清歌悄悄飛了過去。

  眼前的情景卻令她們大吃一驚。

  一個白色衣衫的女子手持一把素劍,飛揚在空中直直向顧離刺來,顧離卻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莫清塵二人還沒來得及出聲,那把素劍已經刺到顧離衣衫上,隨後叮噹一聲掉在了地上。

  白衣女子嚶嚶的哭了起來。

  顧離睜開眼睛,彎腰把白衣女子扶了起來:“冰藍,你不要再哭了。”

  白衣女子抬起了頭,眉心的硃砂痣撩人心弦:“顧離,看到我還活著,你開心麼?”

  顧離笑得溫柔無比:“當然,這些年我一直以為你不在了,日日輾轉反側,如今你還活著,那是上天對我的垂憐。”

  “你胡說,既然如此,為什麼這十多年的獸cháo,你如此心狠手辣?你心裡根本沒有我了對不對?”白衣女子輕輕咬著朱唇。

  顧離牽起了白衣女子的手:“怎麼會,立場不同那是沒有辦法的事,但是你,一直在我心裡。”

  白衣女子甜甜的笑了,忽然轉過頭,厲聲喝道:“什麼人?”衣袖一甩一道白練打去。

  顧離手一伸攔了下來:“冰藍,這是我的弟子。”

  莫清塵看了看二人,只覺心中五味陳雜,勉強笑了笑道:“師尊,清塵還有些事要向師祖稟告,就不打擾您和這位前輩了……您忙……”

  說完此話,落荒而逃。

  “清塵——”段清歌忙追了上去。

  身後還聽白衣女子的聲音傳來:“顧離,你這個弟子,竟然和我還有幾分相像……”

  莫清塵不知怎麼跑到了一個湖邊,坐了下來拿著小石子打著水漂。

  身後傳來腳步聲,段清歌在一旁坐了下來。

  二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段清歌開口道:“清塵,你是不是很難過?”

  莫清塵的聲音有些低沉,卻字字清晰:“難過是自然的。清歌你也知道,這些年我……我心系師父,一直在努力,想得到他的回應……”

  段清歌的聲音有些嚴厲起來:“清塵,你快醒醒吧。不說和光真人是你師尊,你們在一起世人難容,就是和光真人本人,對你也無意啊!他喜歡的是那個白衣女子。”

  莫清塵目光有些清淡,投到段清歌面上:“我知道,早些年就聽子汐真人說過,那個白衣女子是師父的戀人。”

  “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執著了,你沒看到那個白衣女子和你有些相像麼,和光真人他,他沒準就是因為如此才收你為徒並關愛有加的。”段清歌雖心有不忍,卻不願見她再鑽牛角尖。

  莫清塵沉默了一會兒。

  “清塵?”

  莫清塵淡淡笑了:“我知道師父心系別人,也看出我和那個女子氣質有些相像。但是清歌,我也知道師父早年收我為徒,對我的關愛,絕不是因為我的長相,而是因為我是我。”

  段清歌搖搖頭:“我有些不明白。”

  “我小時候當壚賣酒被惡人掠去,就是被師父所救,後來被含章真人關押,也是師父收我為徒,救我出去,之後悉心教導,關愛有加。而這期間,他是一直不知道我的真實模樣的。清歌,我看的清楚,不會因為師父的戀人出現又和我有幾分相像,就否認了師父這些年來對我的好,那樣的話,我就不配做和光真人的弟子,師父他也絕不是那樣的人。”莫清塵緩緩說著,嘴角含笑。

  段清歌臉色沉了下來:“就算如此,難道你明知道和光真人心中沒你,世人眼光不容,你還要繼續追求,撞得頭破血流麼?”

  第三百三十一章 大道可問情

  莫清塵覺得有些奇怪,平日裡這些感情和悸動她都會深深埋在心底,就是段清歌,也不會用這種疾聲厲色的語氣和她說話。

  為何今日,這麼不同呢?

  可是,段清歌還直直望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她竟有一種不能逃避的感覺。

  靜默了好一會兒,莫清塵淡淡笑了:“清歌,在我認準的事情上,無論是感情還是其他,都不怕撞得頭破血流。”

  “清塵!”段清歌一臉的痛惜和無奈。

  莫清塵的聲音又傳來:“但是,我以後絕不會再追求了。”

  段清歌一愣:“這又是為何?我不懂。”

  莫清塵的目光有些飄渺,仿佛望到天空的盡頭:“當年,子汐真人告訴我,師父有個心愛的女子,但是在上一次的獸cháo中隕落了,師父為此消沉了好一段日子。清歌,如果你是我,你會如何選擇?”

  段清歌似乎沒有聽說過這段秘聞,聞言愣了愣,卻毫不猶豫的道:“清塵,別說我是你,與和光真人有師徒名分,哪怕我是其他女子,也會放棄。”說著握住莫清塵的手,“一個男子,不怕他有過去,就怕過去的那個女子已經死了,他們的感情就定格在了最美好的時刻,這個女子在他心中,就再也過不去了,誰能和死人爭呢?清塵,這樣的感情太苦。”

  莫清塵一手托腮,目光並沒有望向段清歌:“清歌,我們是不同的。對一個人動了心,我不怕吃苦,不會退縮,我想得到他的愛,但並不會覺得我既然愛了他,他就該愛我。那麼,他心中是否裝著一個已死的人又有什麼關係呢,那不是他的錯,也不是我的錯。我只希望在將來的歲月里讓他更快樂。”

  “那你為何又說不再追求了呢?”段清歌越聽越困惑。

  莫清塵垂下了頭,露出白皙如玉的脖頸,聲音輕的仿佛隨時消散在風裡:“因為他心中的那個人還活著啊。”

  段清歌把手搭在莫清塵的肩膀上,聽她繼續說道:“她還活著,師父心中有她,她心中也有師父,那麼,我算什麼呢?我再追求,那就不是勇敢,而是無恥了。”

  段清歌輕輕嘆息一聲,有些憐惜,又有些喜悅:“清塵,這麼說,對和光真人的感情,你是放下了?”

  “我……”莫清塵忽然遲疑了起來,“今天的事發生的太突然,我要好好想一想。”

  段清歌緩緩站了起來,拂落裙衫上的落葉:“那清塵你好好想一想,我先回去了,等你想明白了,就告訴我好麼?”

  看著段清歌關切的目光,莫清塵點了點頭。

  自那時起,莫清塵就靜靜坐在湖邊,想著段清歌的最後一個問題。

  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

  轉眼間不知多少日子過去了。

  剛開始時段清歌每次來都會把那個問題再問一遍,可是每次莫清塵都搖搖頭,給不出答案。

  時日久了,她不再把那個問題提起,而是隨意的說些身邊的人發生的事,尤其是和光真人的。

  這一日,段清歌告訴莫清塵和光真人帶著白衣女子返回了師門,請求流觴真君准許他們的婚事。

  那一日,段清歌說流觴真君已經同意了他們的婚事。

  又過了些時日,段清歌說門中正在為他們舉辦雙修大典,熱鬧非凡。

  後來,聽說他們恩愛甚篤,再後來,聽說白衣女子有了身孕,接著是生子。

  轉眼已經是很多年後了,莫清塵雖沒有再見過顧離,卻從段清歌的描述中仿佛親眼見證了他們的幸福。

  段清歌輕輕走到莫清塵身邊:“清塵,這麼多年了,要是實在給不出答案,就不要再為難自己了,回去吧。”

  莫清塵站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塵土:“回哪裡?”

  段清歌笑了:“當然是回門中啊。和光真人讓我對你說,在外面漂泊太久了,該回家了,他一直在等你回去。”

  莫清塵嘴角含笑,彎下腰撿起一粒小石子往湖中打去,打出一個漂亮的水漂,激起了水花朵朵,水波蕩漾了好一會兒才歸於平靜。

  “清歌,昨**沒來,這邊下起了雨,雨停後,湖上空竟然出現一道彩虹,倒映在湖水中,天水仿佛有了相接的靈橋,美如仙境。到今日一看到這普普通通的小湖,我還是會想起它昨日的樣子。很多事情發生了,經歷過它的人,怎麼會忘呢?”

  段清歌收起了嘴角的笑意:“這麼說,你還沒有放下?”

  “為什麼要放下呢?”莫清塵笑盈盈的反問。

  “我們修仙之人,不可執著,追求的是煉心煉性,太上忘情。”段清歌正色道。

  莫清塵的笑容很純淨,使她整個人看起來都輕鬆了許多:“見過昨日那副景象,我認為,太上忘情並不是真的忘了,也不是放下。放下,換個角度看,又何嘗不是一種逃避呢?”

  段清歌睜大眼睛聽著。

  “我走過的每一步,遇到的每一次危機,體驗的每一種感情,都讓我一點點的成長,從而成為現在的我。一件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早已從發生的那一刻起令我有了新的變化和成長,放下,那就相當於把完整的記憶取出一片拿走,這不是我理解的太上忘情。”莫清塵輕聲說道。

  “那麼,你理解的太上忘情是什麼呢?”段清歌再問。

  莫清塵的聲音仿佛從天際傳來,空靈美妙:“不放下,不拿起,那些已經發生的,以及將來還會發生的,一直都在那裡。或許有一天,他不在那裡了,只是我沒留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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