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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清塵定定看了他一眼，這才輕聲嘆道：“羅道友猜得不錯，這避水珠正是來自五階海獸。”
二人說完，卻都沉默起來。
原因無他，他們已經一連在湖底躲了將近一個月了，而五階海獸體內的避水珠能夠連續在水中形成屏障的最長期限就是一個月。
“我們不如上去看看吧。”沉默良久，莫清塵終於忍不住提議道。
羅玉成皺了皺眉，忽然問道：“你說，那些野蠻人口中的聖子，是什麼人？”
莫清塵抿了抿唇，她也不是笨人，羅玉成這麼特意一問，頓時琢磨出點意思來：“你的意思是，他們口中的聖子——很可能同我們一樣，是來自外面的人？”
羅玉成讚賞的點點頭：“準確的說，是修士。”他忽然慶幸和自己同來的女子一點也不笨，否則，他恐怕連說話的欲望都無。
這一點莫清塵絲毫不反對，若是有別的人類來到這絕靈之地，那只有修士才有可能活下來，對普通人來說，首先食物問題就足以要了他們的命。
“我只是有些奇怪，那位聖子若是和我們一樣同是來自外面的修士，在這絕靈之地他是怎麼令那些野蠻人奉若神明的？”羅玉成手指無意識的敲擊著大腿。
莫清塵明白他們的生機很可能就落在那位聖子身上，當下也苦苦思索起來。
福至心靈間眼前一亮，目光定定望向羅玉成：“你說，會不會是因為神識？”
“神識？”羅玉成喃喃念著。
莫清塵卻越想越覺得大有可能，點點頭道：“你看，這裡是絕靈之地，對所有修士應該是一樣的，都不能使用靈力。這樣的話，那位聖子若是想生存下來，甚至生活的很好，我想很可能是因為他神識出眾，甚至有可能修煉過專門攻擊元神的功法。要知道生靈皆有神，只不過沒有修煉過的普通生靈，元神終生沉睡在泥丸宮深處，脆弱的可以忽略不計罷了。饒是如此，針對他們元神的攻擊同樣是致命的。”
莫清塵侃侃而談，羅玉成卻一直沉默不語。
見對方一直不說話，莫清塵忍不住刺道：“羅道友，你總不會認為那些野人對那位聖子奉若神明，是因為他擅長講道理吧？”
羅玉成臉一黑，狠狠瞪了莫清塵一眼，這個女人，是不是處處以針對他為樂？
“莫道友，我看你對神識的控制方面似乎很有天賦。”羅玉成斟酌的道。
莫清塵也不瞞他，二人在水下的這月余時間，閒來無事依然是用鍛鍊神識來打發時間，而她在這方面顯然比對方強上不少。
“也許是天生的吧。”莫清塵給了個模模糊糊的理由，信與不信，就在他了。
“那莫道友在外面時，可有發覺能夠這樣鍛鍊神識？”羅玉成忽然問道。
莫清塵身子一頓，臉色凝重起來，良久，終於道：“似乎不能……不，準確的說所有的修士都知道這樣子鍛鍊神識是徒勞無功的，要是平日無事探出神識推推石頭就能把石頭推動，使神識有了攻擊力，那大家也不會對能攻擊元神的法寶談之色變了。”
這樣的話，奇怪之處就來了，為何在這裡，神識卻可以這樣鍛鍊呢，別說是她，就是羅玉成也能
莫非——因為這裡是絕靈之地？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靈氣遍布天地間，每一處只有濃密稀薄的區別，唯有這絕靈之地毫無一絲靈氣，這本來就違背了天道規律，呃，或者說就是因為如此，天道規律才把這裡引上了另外的方向，給這裡的人一線生機。”羅玉成緩緩說道。
莫清塵對這番話大為贊同，緊跟著道：“所以，神識在這裡才有得天獨厚的修煉優勢。那位聖子，恐怕就是憑藉著這一點，才令那些野人俯首稱臣的吧。”
說到這裡二人靜下來，數息後同聲道：“去見見？”異口同聲的說完，相視一笑。
“不知那些野人，會不會幫我們傳達這個消息？”莫清塵皺眉道。
這些日子他們也嘗試著冒出頭去，可每一次剛一露面，就被那些野人用魚叉叉下去，連說話的機會都無。
羅玉成卻神情舒展起來：“莫道友擔心什麼，你如今的神識對付他們應該不成問題，等出去若是不給我們說話的機會，你先幹掉一兩個，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再說，說不定不用我們說什麼，他們就去尋那位聖子出頭了。按常理推斷，那位聖子見到同是來自外面的修士沒有避而不見的道理。”
莫清塵卻有些猶豫：“羅道友，你知道我們是到了這裡才胡亂鍛鍊神識的，我如今的神識對元神的攻擊力到底到什麼程度心裡一點數都沒有。等出去後給那些野人一點教訓倒是無妨，可他們的元神異常脆弱，一個控制不好萬一魂飛魄散失去了輪迴轉生的機會，卻太過殘忍了。”
無論是對普通人還是修士，一般來說除非是有血海深仇或者心狠手辣行事無所顧忌的魔修，尋常修士最多殺死對方了事，罕有令對方魂飛魄散的。
畢竟魂魄俱全就有無數輪迴轉世的機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死即是生，生來自死，生死循環天命不止，說不得哪一世就有得道成仙的機會，到時候跳出輪迴縱觀走過的生生世世，便算是永恆了。
“莫道友倒是心善。”羅玉成目光落在莫清塵面上，語氣似諷非諷。
莫清塵看著他，忽然一笑，唇邊盪出一對淺淺的梨渦來：“要不，我先拿你練練手？”
羅玉成一怔，當即黑了臉別過頭去。
“羅道友——”莫清塵不死心的喚道。
羅玉成猛地轉過臉，怒道：“莫清塵，你不要太過分”
莫清塵眨眨眼，嘴上雖沒言語目光中卻明顯流露出“讓我試試吧，讓我試試吧”的意思。
羅玉成氣的胸口一悶：“莫清塵，你知不知道元神對修士的重要性，除了生死交戰或道侶雙修之時，元神怎麼能被他人碰觸？”
莫清塵一愣，隨即臉卻微微紅了起來，她自然是知道只有生死交戰時元神才會被敵手蓄意攻擊，卻真的不知道道侶雙修時是怎樣的情形。
雙修雙修，在她一直的觀念里，就是二人結為夫婦，一同修煉罷了，至於怎麼個修煉法，她卻是兩眼一抹黑。
看著莫清塵臉色微紅訥訥不語的模樣，羅玉成臉色黑了又黑，最終狠狠瞪她一眼道：“下不為例”
莫清塵一怔，隨後卻眉開眼笑起來：“羅道友，那我開始啦。”
有了這次的嘗試，不說等會兒出去後對上那些野人，就是日後對上修士，自己的元神攻擊到底有多大威力心裡都會有個譜了，這羅玉成，有時候也算是個好人啊。
羅玉成看著莫清塵笑靨如花的模樣卻覺異常刺眼，狠狠剜了她一眼別過頭去。
莫清塵調出神識向羅玉成攻去，怕誤傷著他只使出一分威力。
“如何？”感覺自己神識撞擊到對方，莫清塵試探的問道。
羅玉成抿抿唇，冷聲道：“你在瘙癢麼？”
莫清塵一咬牙，行，看來就是不能對你這傢伙太好心了，當下使出五分力氣向對方撞去。
“嗯。”羅玉成悶哼一聲。
莫清塵卻吃了一驚，忙問道：“怎麼了？”
羅玉成只覺眼前發黑，一口悶氣差點上不來，這個死女人，還有臉問怎麼了
“你使出多大威力？”羅玉成聲音冰冷。
莫清塵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八分。”
羅玉成一挑眉，涼涼的道：“我看最多使出五分吧。”
莫清塵臉色一紅，這人笨一點會死啊
“那你感覺如何？”沉默了一會兒，莫清塵厚著臉皮問道。
羅玉成似笑非笑的道：“有些痛，卻還受得住。不過我要提醒你，真的和別的修士打鬥起來，對方可不會大敞著元神任你攻擊的，所以你這攻擊落到旁人身上就更遜了幾分。”
莫清塵聽了，微微嘆了口氣，卻聽羅玉成語氣一轉：“不過旁人的神識應該不及我吧。”
莫清塵樂了：“對，你好歹是練過的。”
羅玉成淡淡瞥了她一眼：“別廢話，趕緊上去吧。”
莫清塵經過這番試驗，心中總算有了個數，聞言點點頭，二人相視一眼一起浮了上去。
剛一鑽出水面，那群野人壯漢就揮舞著魚叉極為熟練的向他們刺來，口中哇哇大叫著。
莫清塵眼睛半眯，冷冷望了過去。
幾個壯漢忽然尖叫一聲，軟軟倒了下去。
剩下的壯漢大吃一驚，如見鬼魅般死死盯著地上的人，好一會兒才轉過頭來，對著莫清塵所在方向忽然直直跪了下去，口中叫嚷著。
莫清塵二人神色一喜，看來猜測的不錯，他們看到莫清塵的手段誤以為他們和那位聖子是一類人了。
就在這時，忽然從遠處奔來一個身材如小山般的壯漢，氣喘著道：“聖子，聖子要見他們”
第二百四十二章 殊色惑人心
第二百四十二章 殊色惑人心
“聖子就在裡面等你們。”引莫清塵二人前來的那個高大壯漢說完，躬身退了下去，態度異常恭敬。
莫清塵二人相視一眼，抬腳走了進去。
裡面的人背對二人，聞聲回過頭來，落入二人眼帘的居然是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年。
“你們……是從外面來的麼？”少年聲音似乎還帶著青澀。
“他不是修士”羅玉成的聲音在莫清塵腦海中響起。
莫清塵回音道：“你如何斷定？要知道在這裡修士體內靈力很可能已經枯竭，沒有了任何靈力波動單從外表是看不出來的。”
“你真的沒看出來？他要真是從外面來的修士，說話的語氣不該是這樣，你沒發覺他問道‘外面’時，卻流露出外面如何，甚至什麼是外面都一無所知的樣子麼？”羅玉成回道，卻不相信莫清塵一點問題沒看出來。
莫清塵聲音中帶著笑意：“我倒是從別處看出來的，這少年開口第一句話，是這裡的土語。”
羅玉成暗自點頭，不錯，正常情況下一個被困在這裡許久的修士，見到外來之人以前的語言會自然的脫口而出。
“你們，是不是從外面來的”見二人遲遲不回答，少年的聲音中帶了一絲怒意。
對著這樣青澀的少年，莫清塵倒是使不出潑辣的性子來，當下溫婉笑道：“聖子猜的不錯，我們二人正是從外面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