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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漓落和段清歌這段日子發了數次傳訊符討要，莫清塵都只能回以傻笑。
子汐真人用小銀勺舀了一勺靈蜜送入嘴中，享受的眯上了眼，好一會兒才道：“唉，清塵師侄啊，你這一離山，我再想吃到這麼好的靈蜜可是難了。”
莫清塵一怔：“大師伯怎麼知道清塵要離山？”
子汐真人斜睨了莫清塵一眼，似笑非笑的道：“直覺，純粹是直覺，若是我猜得不錯，要不是我來的早0此時你恐怕已經向和光辭行了吧？”
“大師伯真是料事如神。”莫清塵笑道。
子汐真人得意一笑，居然有些長輩的樣子，囑咐起莫清塵離開師門該注意的事項來，令莫清塵一時受寵若驚，心中又有些發毛，這位大師伯，不像這種人啊。
“好啦，你這丫頭心思靈慧，這些其實也不消我多說，不過我猜想，這些話你那位師父定然是說不出口的，我就替他說啦。”子汐真人笑道。
子汐真人提起顧離的語氣，不知為何令莫清塵有些不自在，只得傻笑道：“多謝大師伯關愛。”
子汐真人卻忽然湊近莫清塵的臉，使勁看了看。
莫清塵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問道：“大師伯，怎麼啦？”
“沒事。”子汐真人收回身子，搖了搖頭，語氣卻又一轉，“不過——清塵啊，我觀你面相，似乎紅鸞星已動，聯繫你將要出門遊歷之舉，恐怕意中人便會在這次遊歷中遇見吧？”
莫清塵臉色一紅，心中卻一驚，有些拿不準子汐真人這話是純粹的玩笑之言，還是真的精通面向，看出了點什麼來。
“大師伯說笑了。”莫清塵淡淡道。
子汐真人狹長鳳眼斜來，笑道：“小丫頭害羞什麼，誰沒有年輕的時候。你如今已是築基修士，若是遇到中意之人一起雙修，未嘗不是一件幸事，便是我們這些門中長輩也是樂見其成的。”
莫清塵含笑聽著，卻聽出點意思來，這位大師伯似乎話中有話。
見莫清塵神色淡淡，子汐真人不以為意，又打趣道：“咱修仙界不像俗世禮數那麼多，在男女之事上講究的是心靈相通，什麼年齡啊、輩分啊，甚至道魔不同啦，都不算什麼大事。不過啊，清塵，你可要記著，有兩種戀情卻是世所難容的，這其一呢是人妖戀，其二便是師徒戀所以你出門在外可要把持好，不然到頭來恐怕傷人傷己。”
說到此處子汐真人頓了一下，看了莫清塵一眼又丟出一句輕飄飄的話來：“你師父啊，當年便是吃了這個虧”
這話在莫清塵心中無異於炸起一道驚雷，脫口而出道：“師祖不是男子麼——”
說到此處自知失言，臉頰頓時緋紅一片。
子汐真人撲哧一笑：“你這丫頭想到哪裡去了，若是你師祖在此，恐怕鬍子都被你氣的翹起來了。”
莫清塵訕訕不語，想到另一個可能心中同樣有些不是滋味，卻非常好奇顧離當年之事，終於忍不住道：“大師伯，師父他……他曾經和妖族女子相戀？”
子汐真人卻咳咳兩聲道：“清塵啊，我這做師伯的和你議論你師父昔日戀情，實在不太妥當啊。”
莫清塵卻早就看出來，今日子汐真人這番話本就是有意講給自己聽的，加之這些日子二人時常閒聊關係親近了許多，當下拉住子汐真人的衣袖道：“大師伯——”
子汐真人這才道：“大概也是你師父的命中劫數吧，當年他還沒結成金丹時，機緣巧合遇到了個妖族女子，二人相識相處的具體經過我們這些外人無從得知，只是那年他結丹後便把那女子帶了回來，想請師尊做主，允許二人結為夫婦。你想啊，無論是道修、魔修、還是佛修、儒修，甚至鬼修，好歹其根都是人啊，和光帶什麼樣的女子回來不好，偏偏帶了個妖獸進階化形而成的妖族女子回來，別說師尊了，就是門中所有長輩也不可能答應啊。”
“後來呢？”莫清塵喃喃問道。
“後來，後來就正好趕上獸cháo了啊，他們自然沒成。好在你師父生性低調，門中知道此事的幾乎都是結丹及以上的修士，到如今更是無人提起了。”子汐真人淡淡道。
莫清塵知道，子汐真人這番話雖說的雲淡風輕，可以師父那樣的性情，若是迫於旁人阻力而和心愛女子分開，卻不知受了多少波折煎熬。
她一時說不清心中滋味，不自覺問道：“那那個女子呢？”
“死了。”子汐真人毫無感情的說道。
第二百二十九章 君生我未生
第二百二十九章 君生我未生
子汐真人見莫清塵默然，莞爾一笑，拍拍莫清塵的肩膀道：“好啦，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不提也罷，你只要在這點上別有樣學樣就行，時候不早，你趕緊去向和光辭行吧，我先走了。”說著還不忘拿起未吃完的桃花蜜，腳踏著蓮花施施然而去。
莫清塵望著子汐真人遠去的白色背影，垂眸淡淡笑了笑。
看這樣子，大師伯今日是來敲打自己的，這麼說，她，她豈不是看出了自己對師父的心思？
或許大師伯以為，知道師父心有所屬，而且他的心上人已死，自己就該知難而退了吧。
畢竟一個人曾經有過愛戀不可怕，可怕的就是所愛之人已經不在了，真的定格成了永遠。
只是，誰讓自己晚生了這麼多年，晚遇到他這麼多年呢。
他的過去自己無法參與，若是他願意，惟願將來能夠攜手相行。
莫清塵的想法到底是和大多數傳統的閨中女子不同的，但她也明白子汐真人這番話是好意相勸，心中自然生出幾分感激。
來到顧離的屋前，莫清塵從支開的窗子望去，就見顧離正端坐案前靜靜的寫著字，有晨曦從窗子投入，落在他神情專注的面龐上，光斑與暗影出奇的協調，襯得他不似塵世中人。
莫清塵這麼靜靜望著，有短暫的失神，忽然覺得若是能把爺爺妥善安置再報了莫家血仇，以後就算他一直不會回應自己，二人就這樣不遠不近的相伴著修煉生活，其實也很好。
“清塵，你來了，這麼早可是有事？”顧離放下筆，站起來推開門走了出來。
莫清塵笑道：“師父猜得不錯，清塵今日來是向您辭行的。”
顧離微怔。
莫清塵見狀笑道：“師父，清塵想出門走走了。”
顧離恢復了平靜神色，微微點頭道：“靜極思動，你休養了數月傷勢已經大好，想出去走走倒是不錯。只是你去年回山後就樹敵不少，這次出門要多加幾分小心。行走在外無論是遇到合歡宗修士還是田家之人，切不可意氣用事。”
聽著顧離的淡淡叮囑，莫清塵心中頗暖，笑意盈盈的道：“徒兒記得啦。”說完從儲物袋拿出數十個葫蘆道，“師父，這是清塵釀好的靈酒，銀灰色葫蘆里是您常喝的‘塵緣誤’，暗粉色葫蘆里的是‘落梅白露’，這黃色葫蘆里的就是您那日喝的第二種靈酒了。省著點喝，等著清塵回來。”
說完跳進雲舟里，俯下身再次沖顧離招手。
顧離晃了晃手中的黃色葫蘆：“這酒叫什麼名字？”
莫清塵調皮的眨眨眼：“沒有名字吶，師父若是喜歡就自己給它取個名字好啦。”說完回過頭以靈力催動雲舟，瀟瀟灑灑的離去。
顧離低頭看了看手中黃色葫蘆，嘴角牽起笑了笑返回屋中，只是再看日日居住的竹屋，不知為何卻覺得空蕩起來。
莫清塵這次離開是要返回落陽城，事關重大，除了師父和湊巧趕上的子汐真人，她並沒有對任何人提起，只是悄然進了執事堂辦了離山手續，就向山門走去。
一路走下來，她忽然發覺路過的弟子表情都怪怪的。
其實自‘會山門’事件後，莫清塵的大名早已傳遍了瑤光派，平時她在門中走動收到別人注視的目光已是習以為常之事，有時碰到一些活潑大膽的弟子，甚至還會興奮的湊上來打招呼。
只是今日路上這些弟子卻和往日不同，同樣是目光追逐著她，卻少了往日的明目張胆，甚至當她目光掃去時，那些弟子還會下意識的把頭一縮，要不就是轉過頭去裝著沒看見，要不就是討好的笑笑，討好之中偏偏還帶著點懼色。
莫清塵也沒有空閒猜測這些弟子的心思，快步走到山門處還未做聲，守門弟子就速度極快的打開了山門。
偏巧這時候山門外有幾個修士剛發了訊息正要進入，山門這一打開一個性子急的就竄了進來。
莫清塵浮光掠影施展而出，避到一旁才免了和那人相撞，抬眼看去卻發覺那修士身上所穿居然不是瑤光派門派服飾。
這樣一來，她便不由多看了幾眼。
那人見迎面一個女修身法曼妙步履輕盈的避到一旁，本就暗暗稱奇，目光一直不離那裡，見那女修同樣望來不自覺挺直了身子，剛要出聲卻被一個青衫修士狠狠拉了一把。
“莫師妹，實在抱歉啊，這位師弟性子急，可不是有意的，你可千萬別誤會。”青衫修士說著沖莫清塵笑笑，對身旁幾人使了個眼色，幾乎是飛奔般迅速離去。
莫清塵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幾個修士如一陣風般疾馳而去，有些奇怪那位同門師兄的話，什麼叫自己別誤會啊？真是莫名其妙。
而且那幾個修士中有兩人身著黃色道袍，若是她記得不錯，應該是四門八宗之首太虛門的門派服飾，他們怎麼好端端的跑到瑤光來了？
想不明白這些，莫清塵搖了搖頭直接躍上小舟向西飛去。
而這邊進了瑤光派的那幾個修士腳步終於慢了下來。
差點撞到莫清塵的那位黃袍修士道：“劉師兄，你這是什麼意思啊？咳咳，剛才那位師妹雖然不算惹眼，可仔細端詳卻甚是清秀，你這不是破壞兄弟好事麼。”
旁邊一個同樣身著黃色道袍的修士打趣道：“可不是嘛，劉師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太虛門歷來女弟子稀少，可苦了某些人了，這樣的好機會你也攔著，莫非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幾個身穿青色道袍的修士互看一眼，臉色都極為奇異。
被稱作劉師兄的修士道：“二位師弟，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了，你們又是受我之邀來瑤光做客，我總要為你們的安全負責啊。”
“嗯，劉師兄此話怎講？”第一個黃袍修士納悶的道。
劉姓修士四下看看，這才壓低聲音道：“咳咳，二位師弟不知道啊，剛才那位師妹別說容貌尋常，就算她是天香絕色，恐怕也是我們瑤光所有男弟子最不敢招惹的女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