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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遠又踢了椅子一腳,林帆尷尬地老臉發紅,但礙於老闆娘的yín威,只得故技重施。

  何義城氣得半天沒說話,再開口語氣卻十分冷靜,顯然對他們的算盤心知肚明,“看吧,反正時間還早。”

  時間確實還早,不過一來二去三打岔,積攢起來也爭取到了不少。

  劉小舟三番兩次被打斷,語速仍然沉靜非常,她挽了挽劉海,接著說:“再加上‘小溪堤’相關微博對何總表現出來的針對性和攻擊性,有惡意誹謗和泄露個人隱私的嫌疑,因此我們找人查了‘天行道’的關注和ip地址,試圖找出這個人的身份。”

  常遠注意到劉小舟露出來的右後耳根處有一團指甲蓋大小的褐色胎記,周繹則是嘆為觀止地咧著嘴,覺得這女人簡直是在侮辱他學過的C++和java。

  小說和電視裡總是有很多的天才黑客,動動手指就能扒出犯罪分子的祖宗十八代,但現實並非如此。ip地址由動態分配,這次和下一次登錄都會不同,更別說多人共享一個埠,想根據一個或幾個ip地址查出使用人的具體信息根本不可能,頂多到市到區,要是沒有明確的隱私信息,再要進一步就必須得在公安和電信里有人。

  但劉小舟代表的何義城是認真的,她所謂的查ip,並不是查它的具體到戶的所屬地,在得到何義城的點頭同意之後,她點開了另一個名為“LY”的子文件夾,一張張截圖的縮略像多米諾骨牌一樣鋪陳開來。

  “你們看,‘天行道’關注帳號基本是連結過他的大V以及藍V,有助於他熱點的擴散,他關注的個人不多,不過有個別很耐人尋味,我們關注‘天行道’以後,在微博的‘你關注的人還關注’推送里找到了‘承道業’,也就是貴公司的謝承的帳號,他在微博上的個人信息很多,照片、畢業院校、跟qq相同的個性簽名等等,可以直接確定是他。我們可以看到,‘天行道’的每一條微博他都有參與轉發、點讚,並且評論有強烈的崇拜色彩。”

  她這話是看著林帆和周繹說的,何義城也盯著他倆。

  邵樂成對此一無所知,只好驚訝地盯著這對總是故意支開他的老男女,他一直以為這倆人是在辦公室里偷搞曖昧,畢竟總裁和女秘是套路職業,而且摸著良心說話,他們確實也有顏值。

  被盯的那邊,林帆忙著搞“地下工作”,在桌子地下既要偷偷地給邵博聞發錄音,還要時刻注意查收老闆的消息,一時有些顧不上檯面。

  周繹卻被那種“糊你一臉”的蔑視眼神看得大為光火,他們多少都被邵博聞慣壞了,可以低聲下氣但不能失了骨氣,到了被刁難和侮辱的界限,那就滾你媽的自己玩去。

  鑑於邵博聞早就打過招呼,P19二期這一大桶金是煮熟的鴨子,反正一期的款到帳了,剩下那麼一點零頭的報銷不要也罷,周繹不滿地質問道:“美女你什麼意思?謝承的微博崇拜‘天行道’,生活里他是邵總的狗腿子,所以‘天行道’是我們老闆,是要這麼推理麼?”

  常遠一瞬間就原諒了他對於自己掰彎他老闆的種種強烈的眼神譴責。

  劉小舟看周繹的眼神如同關愛智障,她翻了翻手裡的講義,好笑地道:“怎麼可能呢?你先不要激動,聽我說完。”

  周繹不服氣地點了點頭,一副“你說我聽著”的不遜模樣。

  “單個粉絲是隨機的,不具備參考性,於是我們用‘粉絲管理大師’查了‘天行道’的關注人,巧合就來了。諸位請看截圖,他關注的人里有5個,經篩選查證是貴公司的,除了‘承道業’,還有‘隔壁老邵’、‘追技術的人’、‘會出庭的好廚子’和‘木已成舟’。”

  劉小舟笑了笑,客氣地道:“追技術的周繹先生,和成舟的林帆先生,請你們告訴我們,如果真的毫無關係,那麼素不相識、有百萬粉絲、完全看不出個人興趣所在的‘天行道’,為什麼會關注你們這幾個興趣天差地別、粉絲寥寥、甚至在網上交集也不密切的個人帳號?而且恰巧你們都在同一個公司?”

  林帆和周繹都是一愣,他們不像謝承那麼有表達欲望,跟他們老闆一樣微博也用的不多,個人資料基本沒填,也沒發過照片,林帆甚至都不知道其他幾個id是具體人是誰,那麼這個女人,或者說何義城,是怎麼知道這個帳號背後的人是他的?

  是客戶端出賣了他們的實名信息?還是他們買通了公安系統,又或者,是網絡巨大的陰影里有一隻無所不在的監視器?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用在告誡別做壞事上是正經道理,但在網絡上發一些合理合法的言論都讓人有跡可循,那就十分可怕了,你知道,都有誰知道你是誰嗎?

  被窺探隱私的不安全感如同裸奔,就在周繹剛要沉不住氣質問原因的時候,門陡然被敲響了,三聲連綿不斷,然後沒等屋裡的人喊進,門兀自被從外推開了,跟倉促的敲門聲不同,說話的人有副低沉徐緩的嗓子。

  “原因得問‘天行道’本人了,不過劉秘書要是知道,隔壁的邵博聞也想了解一下箇中原因,不知道行不行?”

  門fèng在話音里敞開來,邵博聞笑著站在前面,後面跟著聳頭搭腦的謝承。

  常遠跟他們在一起也有半年了,一看見謝承用頭頂那個發旋對著他們,就知道這小二百五肯定又犯了錯誤。

  第99章

  你想過嗎,你在網絡上肆無忌憚享受的言論自由,有天會和現實掛鉤?

  因為邵博聞要陪許崇禮和陶老侃大山,他的手機消息就是謝承在聽在看,林帆的錄音逐條傳過來,在他心湖上丟了一顆震驚的石子,慌亂像水波一樣層層盪開。

  謝承六神無主地想道,怪不得榮京二期的單子憑白就沒了,整了半天是因為我在網上瞎撲騰,現在他們說聞總是“天行道”,還要追究責任,那……

  年輕人動不動就覺得天要塌,謝承當時罵得多凶,現在就有多內疚,他是不太注重隱私,發個美過顏的自拍或定位圖片都是常有的事,被從屏幕後面拉出來無可厚非,可其他人很注意,尤其老曹最不相信網絡,連支付寶密碼都要用一次登一次的,還有林哥才到公司來……謝承漸漸聽不清飯局上的聲音了。

  “就是那兒!”聊得正嗨的陶老沒注意這小年輕,驚訝地將身體往桌面上又湊了湊,看著邵博聞的眼睛笑的都快沒有了,“你小子要得啊,那旮沓都去過?”

  他的表情和肢體語言都透露出對交談的興致高漲,許崇禮悠哉地拿濕巾擦了擦手,心想這“皮條”可真是一拉就穩。

  要替別人辦事,最基本和最高等的要求,都是聊得來,能在各式各樣的人跟前不冷場,腳下沒路程、眼裡沒世界是行不通的,馬屁和奉承固然動聽,可耐不住它翻來覆去也就那幾句。

  就比如這陶老的話路天馬行空,說著說著忽然講起了偉大的祖國在西南深山裡給人民造福利鬧的笑話,他說早些年,他還沒這麼老的時候,跟著書記下鄉去考察,車子在山上盤過某側的彎時,看見對面山腰上到處掛著五星紅旗。

  書記還跟他打趣,說黨深入了人民的心,過去一看好傢夥,屋裡屋外到處攤著人,漢子多些婆娘也不少,個個精神不足舉止懶散,見了他們卻蜂擁而起,圍成圈了伸手要補給,那丐幫的架勢將他們都嚇一跳,打聽完了哭笑不得,可笑著笑著又覺得悲哀。

  原來,那裡土地自古貧瘠,人們看天吃飯,後來改革的春風吹到這裡,見沒什麼條件可改只好進行救濟,來救濟的幹部不免會喊口號,同時為了博得新聞版面,頭幾次要求過人們掛紅旗表示感恩。春去秋來,當地人習慣了大鳥(飛機)盤旋而來的時候會帶來食物,愚昧和惰性使他們逐漸放棄了勞動,知道自己餓不死就一門心思等救濟,權把紅旗當了糧票。

  落後和愚昧,讓人的思維定勢里連追求和改變的覺悟都不會有。

  一般人聽到這些軼事,差不多也就是回以驚訝和唏噓,可是邵博聞接得住,他問老陶,如果說的是西南偏北邢龍江河谷的山村,那他去過。

  邵博聞當年在山溝里苦哈哈地搞訓練,對那疙瘩是見怪不怪,他笑著道:“08年我在西南軍區服役,當時泰、柬為了爭奪一個剛升為世界遺產古寺的主權,好像是叫柏威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一直在發生武裝衝突,出於維穩的需要,我們在邊防跑運輸,碰巧路過幾次。那裡的人跟我們很不一樣,紋臉、打赤腳、信神拜鬼,說話也聽不懂,所以印象挺深刻的。”

  陶老一拍大腿,不知道在那裡吃過什麼啞巴虧,大聲笑道:“誒,對!老許,你是不知道,你說那邊的人懶吧,但他們又特別好客,可是語言不通,我又不能把翻譯綁在褲腰帶上,一落單哪,整個人就像到了那個,那個火星一樣,吃的用的都分不清,天天鬧笑話,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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