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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遠陡然有了一種十年怕井繩的錯覺,又不認識?

  這時,控場的終於姍姍來遲,劉歡的大嗓門劈開喧鬧的環境後,110的警報聲後腳就響起了。等警察撕開不肯罷休的雙方前鋒,劉歡聽了來龍去脈,氣得七竅生煙,他中氣十足,言語就像是尤其有分量。

  “隔壁小區的業主們哪,你們真是可以!我他媽天天為了量化賠償的事跑斷腿,你們就這麼拖我的後腿,您家房子裂fèng了,我們在積極處理啊,可是諸位呢,這乾的是叫什麼事?還講不講道理了?不講的話那我也不用講了,不賠你們了好不好?……”

  常遠有點聽不下去,一邊覺得劉歡是影帝,一邊在翻郭子君拿來的名目表,他現在能確定了,那三人要不是總包剛招聘、調任還沒來得及入檔的,那就是項目無關人員。

  他並不想猜測這是誰的陰謀詭計,常遠只知道他有義務提醒業主,他作為監理對現場察覺到的一切危機,但這話又不能當眾挑明,於是在胖哥解釋的空擋里,不耐煩聽的劉歡被常遠拉到了一邊。

  劉歡聽過後驚訝的神色不假,這讓常遠有些動搖一開始懷疑他的念頭,但劉歡的表情很快就恢復如常了,他看著常遠的眼神有些壓迫,沉默幾秒後看了看左右,小聲警告道:“那是總包新聘的施工員,你的……猜測,我希望到此為止。”

  “裂fèng的事情已經拖得夠久了,何總很有意見,覺得相關人員的工作能力都有待考證,再說,我這個人不喜歡節外生枝,你是聰明人,懂我的意思?”

  常遠忽然有些喘不過氣,居安思危,他也是個普通人,難保有朝一日不會同樣淪為被搓扁揉圓的棋子,這是利益遊戲下亘古不變的潛規則,不管他懂不懂劉歡的意思,結果都不會是他樂見其成的局面,明知是枉費口舌,確實是該學會緘口不言。

  沉默通常能代表默許,劉歡還有皮要扯,見他不做聲就準備走,對於邵博聞交代了三四遍要照顧的這位監理大爺,劉總覺得自己已經夠給面子和客氣了。

  只是他千算萬算,沒想到邵博聞能有這種把耿直當樂趣的兄弟,當他聽見常遠的聲音再度從背後響起的瞬間,真的天真地期待過他是個俊傑,誰料那竟是一把刀。

  常遠像是才反應過來,一副悔不當初地語氣,“劉總,那個……您先別誇我,我到現在都還沒想通這中間的門道,所以您沒來之前,在跟藍景的人溝通的過程中,說這是誤會,可能透露了那幾個不是咱們工地上人的……”

  劉歡感覺額角的筋開始抽搐了,他心想邵博聞是瞎了嗎,糙!怎麼會找這麼棒槌的人當死黨?

  他轉身就把常遠撂在了原地,走了兩步怕一會兒擦屁股看見了礙眼,又氣瘋了地讓邵博聞來把他叉走。

  常遠被糊了一臉怒氣,心裡卻並不怎麼惱火,甚至還有點幸災樂禍地跟著劉歡,希望他看在胖子“捏著”一點不能說的把柄的份上,敲竹槓不要太心狠手辣。別到最後弄的藍景那邊獲得的裂fèng賠償款,還蓋不住今天在工地鬧一天被索賠的數額,賠了夫人又折兵。

  劉歡給他戴高帽子也不管用,常遠目前還真的沒懂,那三個人到底是誰請來拉藍景下水的?要是藍景那邊的業主都比較理智,那這三個不是白請了麼?

  在邵博聞往這邊來的時間裡,在工地門口圍觀的人群漸漸退散了,劉歡現在對他意見一大把,吩咐點什麼事都不找他,常遠抄著褲兜在旁邊打醬油,閒得長糙的時候在之前剩下的圍觀人群後方看見了一個女孩。

  她跟以前比變化挺大的,常遠又多看了好幾眼,才敢確認那是當時拆遷那個小胖妞王思雨,她瘦了挺多,以前是胖,現在勉強才能稱得上壯,站在那裡平靜地流淚。

  他們也算是有過革命友情,常遠朝她走過去,溫和地笑了笑,“怎麼了,還好嗎?”

  王思雨用袖子擦了下眼淚,又吸了吸鼻子,故作樂觀地回了個笑容,莫名其妙地說:“挺好的,有生之年看到狗咬狗,高興鬧的,謝謝大哥。”

  常遠雖然滿頭霧水,但不想戳她的傷心事,就說:“那就好,沒事兒去忙吧,這兒沒什麼好看的。”

  榮京是狗可以意會,藍景小區也是狗?

  第87章

  邵博聞來的時候,黃花菜本來已經涼了。

  砸爛的鋼板用焊鐵暫時接住,凹凸的裂fèng像疤痕一樣烙在上方,透過開著的柵欄門能看見警方將糾紛的雙方隔在兩邊,正在盤問記錄。

  根據扯皮的必然趨勢,飆武力值的階段結束了,現在是鬥嘴皮子的時刻。

  劉歡的嗓門不止大,先聲奪人也很厲害,仍然是那套他在奔波、藍景在搞事的說辭,然而當人站在“受害者”的立場上,他說的一切都似乎會變得更為“可信”。

  藍景的業主氣得吐血,但圍擋被砸已經是既成事實了,如果工地死磕著要較真,他們就即是原告也是另一場官司的被告。

  就邵博聞這身高,他在門外也很難看清裡面的人頭,他找了一圈沒看見常遠,門口的警察又說什麼也不讓他進去,因為他身後那一隊看起來就像是來給群架添磚加瓦的。

  邵博聞給劉歡打電話,很快這個大領導架著電話撥開人群親自來將他接了進去,騙警察說邵博聞是他領導。

  劉歡只是讓他來叉個人,沒想到他弄了個八抬大轎的配置,工地的閒雜人等已經夠多了,劉歡目前連友軍都不太歡迎,他邊走邊說:“你帶這麼多人來啥?”

  他在電話里暴跳如雷,邵博聞還以為現場是鍋大亂燉,到這一看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他以為常遠還在人堆里,就一邊跟著劉歡往那裡扎,一邊冠冕堂皇地說:“怕你需要幫忙,有備無患,常遠人呢?”

  謝承在他右後方東張西望,林帆跟在最後,視線在人群里漫遊,只有左後方的周繹眼角忽然抽了一下,像是被什麼酸到了。

  劉歡腳步不停,張立偉比邵博聞先到十多分鐘,在旁邊給他開道,劉歡暢通無阻地回到警察跟前,一邊隨手往項目部的方向指,一邊生氣地說:“應該在他辦公室,你們從小門那邊走,免得藍景這群人看見他又不得了,跟蒼蠅叮臭蛋似的!”

  邵博聞有點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在心裡想了一遍劉歡語文常年不及格才肯讓這個比喻過去,然後偏心地偷換了概念,“他又不是香餑餑,藍景的人找他幹什麼?”

  劉歡想起常遠走漏的風聲就心煩,揮了揮手一副不想多談的架勢,“那我怎麼知道?你跟他穿一條褲子,你去問他吧。”

  邵博聞跟常遠蓋一條被子,二話不說就準備走,就是沒想到一抬頭,居然看見了幾張似曾相識的面孔,他仔細地打量了幾遍,發現其中3個站在榮京那邊,1個在他們對面,很明顯分屬兩個陣營。

  邵博聞腳步一頓,記憶的湖底仿佛落了一顆石子,霎時泥動沙涌。

  就在這時,警察忽然嚴厲地斥道:“我問你話呢你用眼睛瞪他幹什麼?啊!你打人還有理了是吧?”

  藍景那邊拿扳手的男人有些沉默寡言,被罵了也不辯解,只是面色沉沉地把眼皮一垂,去瞪地皮。

  藍景的業主叫苦不迭,雖然不認識這位大爺,但是看在同一陣線的份上只得去扮紅臉,這時他們心裡的感覺雖然微弱,但後悔開始在心底滋生了。

  當時被氣氛一煽動,覺得有這麼一個先鋒跟爭取權利的主心骨似的,紛紛揭竿而起,等到事過需要面對後果的這一刻,就醒悟過來衝動是魔鬼了。

  打鐵趁熱,劉歡連忙插進去添油加醋,假亦真時真亦假地指責藍景的人不講道理,爭辯再度進入了白熱化。

  話過耳卻不入,邵博聞的注意力聚在另一個地方。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見過這4個人,在一種極度不友好到讓人難以釋懷的場合下……就是那次會面的時候,這4個人還是一夥兒的。

  ——

  監理辦公室的大門緊閉,門口的台階上一溜兒蹲了3個青年。

  郭子君趴在桌子上裝死,長吁短嘆地抱怨,“奇了怪了,大冬天的,別人吹冷風我吹暖氣,按理來說我該很滿足才對啊?”

  常遠躺在椅背上玩拼圖遊戲,語速跟手速差不多成對比,“這麼不知足常樂?等門口總包的隊伍走了,你可以每天去外頭吹滿9個小時,我不管你。”

  郭子君擺出一副苦瓜臉,“領導別玩我了,你明知道我是什麼意思。總包的人好了不起喲,管天管地還管起不是他家的監理了,我要出去還得他們同意?笑話!”

  常遠拼完一關,抬起眼皮對他笑了笑,“當然不需要,文件櫃底下有工具箱,郭師傅是拆螺絲的好手,幾個門窗卸不掉?這破板房不是小意思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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