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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遠滿臉都是“知道你他媽還來招惹我?!”,一臉冷漠的說:“得了便宜還賣乖,差不多行了。”

  “沒賣乖,”邵博聞胳膊一撩摟了個肩,箍近來笑得嗓音一片低沉,“就是高興,來,走一個?”

  喜悅的情緒帶著感染力,常遠沒想到他會這麼大反應,怔了一秒去端酒杯,卻見邵博聞不由分說地倒了兩杯白水,往自己手裡塞了一杯,接著端起自己的,輕輕地碰了一記,水在杯子裡晃起來,痕跡溫柔,再大的起伏都能歸於平靜。

  常遠忽然間心有所感,圈在玻璃杯外壁的手指緊了緊,說:“走一個就喝水嗎?會不會顯得沒誠意。”

  “誠意還需要顯嗎?”邵博聞反問道:“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喝你的。”

  常遠想了想,覺得他說得還挺有道理,默默地走了杯水。

  兩人難得和諧共處,邵博聞似乎閒不住,又給他倒了一杯,說:“小遠,一期完了你有假休嗎?”

  “有,”常遠正在考慮要不要去美帝找許惠來打擊一下他蠢蠢欲動的心思。

  邵博聞正中下懷地說:“我們也有,準備組團去漂流,去山裡待幾天,你要是沒安排,要不要一起去?”

  “下次吧,”常遠下意識就想答應,臨到嘴邊好險被理智咽了回去,這種不知道是發自內心還是酒精的渴望讓他隱隱發憷,他覺得他需要一段時間來消化源自於常鐘山忽如其來的鼓勵。

  “我要出趟遠門,”常遠聽見自己平靜地說,“大款的話,你幫我看十天半個月吧。”

  當時他感興趣的是常遠要去那裡,可是很久之後邵博聞翻著常遠的筆記本,才忽然發現這好像是除了推開自己,常遠第一次托他辦事,這是一件小事,也似乎是一個開始。

  第49章

  王岳畢竟年長些許,斗酒拼不過年青人,加上他地位在這裡,能不委屈就不會虧待自己,所以接近九點的時候他說散場,大夥就各找代駕、各回各家了。

  邵博聞的酒量是中西合璧練過的,倒是醉得不深,不過他的擋酒小分隊都犧牲了,等他跑了兩趟將周繹和謝承分別弄下包廂,常遠已經跑得沒影兒了。

  他登時大失所望,常遠今晚喝了不少,他本來還指望來個酒後吐真言什麼的。

  夏季的夜風攜帶著溫度,好像越吹心裡越浮躁。

  代駕的司機是個小年輕,外放的電台是傷痛青春,節目裡的女孩有一副優美的好嗓子,在憂傷的bgm里聲嘶力竭地喊著誰誰我愛你一輩子,常遠本來就暈頭轉向,被她一嗓子嚎得腦子都懵了。

  愛,和一輩子啊。

  這兩個字眼也不知道打開了什麼開關,使得酒精仿佛開始在血脈里燃燒,常遠感覺胸中有種空曠又磅礴的情緒正在滋生,也許是衝動,或許是勇氣,不過管他呢。

  他趴在窗戶上看城市的夜燈,心說我都已經是喝醉的人了。

  醉不如昏厥,起碼不會不配合,堂堂凌雲的老闆像個老媽子一樣把兩個醉鬼分批次強行送回宿舍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他滿身是汗地打開家門,只一眼就敏銳地發現家裡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在溫泉酒莊門口沒能攔住的監理大人,此刻躺在他家的沙發上,面容平靜,眼皮下一片淺色的陰影,肢體放鬆,身體呈現微微地傾斜,像是睡著了。

  邵博聞在門口狠狠地愣了幾秒,一度以為這是因為欲求不滿產生的幻覺,直到茶几上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動了動,跳起來的動作才將他驚醒。

  虎子將手裡抓的梨塊塞進嘴裡,腮幫子鼓動著將其消滅,隨即炸開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他做了個撒腿起跑的架勢,又想起什麼似的躡手躡腳起來,一邊靠近他爸爸,一邊把食指豎起來比在嘴上示意邵博聞別出聲。

  邵博聞見他像個小賊,目光再放遠一點,心裡霎時變得即柔軟又疑惑,虎子已經從最初一起生活時的畏畏縮縮變成了一個貼心的小馬甲,而沙發上的這位爺也開始大駕光臨,時間誰也不會虧待,只要努力的方向沒錯。

  常遠今晚確實有些不對勁,但這並不影響邵博聞的心情多雲轉晴。

  他輕手輕腳地帶上門,進了玄關後把鞋脫了,打著襪片兒進了客廳,邵博聞將衝過來的兒子撈到臂彎上,瞥著常遠忍不住就想發笑,他愉快地低聲道:“你遠叔什麼時候來的?”

  今天沒有常遠提醒,虎子看電視看得忘了形,九點才想起作業來,一直著急忙慌地在趕,他湊在邵博聞耳邊上嘀咕:“爸爸,我沒看時間誒。”

  小孩對吃喝玩樂情有獨鍾,沒什麼時間概念,這答案在意料之中,於是邵博聞又問:“他跟你說來幹什麼了沒有?”

  虎子到了該睡覺時間,打了個哈欠,眼淚汪汪地說:“跟阿姨說了,來找你的。”

  邵博聞沒再接著問,因為知道問也白問,出於長遠計議的考慮他教唆道:“以後遠叔來家裡,爸爸要是不在,你就請他留下來陪你玩,他要是說先回家,你也可以向他提去他家跟大款玩,回頭爸爸過去接你,聽見了沒?”

  後一個提議簡直正中虎子的下懷,他捂著嘴小聲竊喜:“好的爸爸,是的爸爸。”

  邵博聞父心甚慰,一邊深感兒童與狗真是絕配,一邊又在想謝承是不是該離他的兒子遠一點。

  剛睡著的人一碰就容易醒,幸好天氣也不冷,沒有蓋毯子的必要,邵博聞抱著兒子沒離手,才忍住了不去手賤的衝動,讓常遠在沙發上自由地睡眠,反正眼下又是阿姨又是孩子的,常遠就是睡成了睡美人他又能幹什麼呢。

  當務之急就是人為製造一個二人世界,時間確實不早了,邵博聞先去了客房請阿姨回家,又把虎子拎去浴室擦澡。

  泡澡程序被省略的虎子很快就發現,他的睡前小啟蒙故事環節也被剪切了,他有點不開心,不過邵博聞套路十足,一句話就把兒子給打發了,他把手一伸比了個三,說:“我明天給你講3個。”

  虎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躺下了。

  邵博聞好笑地熄掉日光燈,關上門回到客廳,為了讓孩子好好睡覺,沿途把燈都關了,只留了客廳靠近入口門那邊的一管。

  常遠就在那個光源里安靜地睡著,上身歪成了比薩爾斜塔,模樣低眉順眼的,半邊脖子毫無遮擋,鎖骨窩裡盛了一團陰影,氣質說純潔一點是斯文無害,說猥瑣一點是任君採擷。

  屋裡寂靜無聲,視野半邊明半邊暗,一種寧靜的氛圍在空氣里流淌,這幾米的路邵博聞走得很快,一改他當年從這個城市徒步回到桐城家門口時的近鄉情怯。

  十年前他就是走慢了,所以常遠走了,如今風水輪流轉,他緊趕慢趕,常遠卻一直掉鏈子。

  邵博聞坐在茶几上,歪著的常遠觸手可及,酒精揮發殆盡,空氣里剩一些被體溫烘過的醇度,美色當前,天時加酒後,這一刻常遠也毫無反抗能力,邵博聞卻硬是柳下惠地坐了半天,為這難得的和平。

  中間他實在忍不住掐了常遠的臉,哭笑不得:“誰給的你勇氣跑到老子家裡來睡大覺?”

  常遠也是有點厲害,在對他居心叵測的人家裡竟然一覺睡到了凌晨一點半。

  他獨自生活慣了,這段時間帶虎子夜裡幾乎只能淺眠,白天的午覺也總被各路人馬打斷,本來就缺覺,又喝了不少酒,準備過來等邵博聞聊幾句,結果人沒等到,竟然看他兒子抄ABC抄得睡著了。

  先不論這睡意邪門,常遠醒來的時候腰酸、頭暈、脖子痛,眼前一片漆黑,他甚至不太清醒地打了個呵欠,睡眼惺忪地對著窗戶,夜間的照明燈光從室外投she進來,兩扇窗都沒關……等等,他住的那個小戶型牆上根本就沒這麼大的窗,這是……

  這他媽是邵博聞住的地方,自己怎麼睡在這裡了!

  常遠驚得猛然坐來,正要去摸手機打燈,窸窣地摩擦聲響後很快一個重物將他連手帶手機全壓在了褲兜里。

  夏裝西褲的料子格不住體溫,常遠驚了個透心涼的清醒,眼睛也略微適應了昏暗,看得出壓在他大腿上的是一顆人頭,是誰的自然不言而喻。

  按情境推測上下文,常遠頭痛欲裂地想到,他來找邵博聞說話,結果跟這人難解難分地擠在沙發上睡起了覺,不過幸好不是床上,這一點必須給邵博聞的人品點個讚。

  他才剛打算開始想,根本毫無準備,沒有酒後亂性這種意外,他的步子才不會被打亂。

  邵博聞似乎完全沒被砸醒,不過常遠知道他是裝的,這麼大的動靜都整不醒,那還獨自養個屁的孩子?

  常遠抖了抖腿,說:“我知道你醒的,別裝了,起來。”

  邵博聞想跟他說話,於是只能醒了,他閉著眼睛笑著說:“就你知道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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