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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偌大的朝廷,就是一個裝滿了兩張口的龐然大物,那麼多張嘴你不讓它吃飽,還怎麼指望它來替你辦事。清官自古百里挑不出其一,你說這種讓人將吃進嘴裡的東西再吐出來的事,擱誰身上受得了?”

  “再說路蘇王朝,有個吃裡扒外的王室,巴巴地將刀柄遞到敵人手裡扎自己的心窩子,你說他們能讓他久活嗎?”

  “所以當年太僕遇事,只有工、兵兩部尚書出來替他說了話,為什麼?因為增鐵加銅,主要打交道的就是這兩部。”

  “盼著太僕死的人太多了,所以通姦這事再拙劣,也會被眾口鑠金,你一言我一語說成是煞有介事。”

  “而太僕因著章貴妃弟弟的緣故,數次進過平樂宮也是不爭的事實。”

  “路蘇同樣乘風而起,在京中大肆散播謠言,說袁祁蓮這人還算有良心,明明造出了新的軍械三才炮,威力巨大,但因為不忍心讓母親的故鄉屍橫遍野,忍痛割愛燒掉了炮車和圖紙等等。”

  “父皇一連遭遇宮丑和背叛兩種打擊,被人說得昏了頭,才失去理智釀成了大錯。”

  “至於通姦這事的主謀,最後領罪的一個是太后身邊的大宮女,一位是與馮閣老隔著多層關係的小太監。”

  皇上都喜歡玩點到為止那一套,高賡虎頭蛇尾地停在這裡,突然結束了話題:“平樂案的真相,大抵就是這樣。”

  但凡陰謀,身處局中的時候看不分明,但事後卻很容易一目了然,只要看看是誰在最後笑得最環,九成就是“黃雀”無疑。

  縱觀平樂案後的局勢,一枝獨秀的軍器監被連根拔除,而馮閣老和柳太師平分秋色。

  李意闌沒有高賡那麼愛打啞謎,直接問道:“所以平樂案的主謀,看起來是骨書上寫的皇太后,實際卻是馮閣老和柳太師嗎?”

  高賡笑他還是思慮不周,提點道:“獲利最大的是這二老,但這陰謀卻一定不是他們策劃的,你要明白一件事情,就是一個能在高位站上十年乃至於二十年的大人物,除了才學和手腕,務必要有德行,否則撐持不了多久。”

  “朕猜想平樂案真正的主謀,應該是他們那枝繁葉茂的黨派下一個忠心耿耿的小人物,借著大勢成了事。”

  李意闌不解地說:“皇上明知道還有隱情,為什麼不繼續深挖到底,還袁太僕和章貴妃一個清白呢?”

  高更似笑非笑地說:“你想讓朕,親自將自己的母親送上是非台,將閣老和太師的黨派捏在手中,想剪除哪根枝吖就剪除哪根嗎?”

  “實話告訴你吧,朕不能、不該、不會,也不敢,皇帝沒有你們想的那麼無所不能,如果他想長治久安的話。”

  李意闌連一個三品官都當不好,更無法理解帝王的縱橫之道,他似懂非懂地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沒問這位皇上想讓他查到哪一步。

  他不問,心中沒有約束,就還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來。

  而高賡樂得他不聞不問,他自己不好下手動搖朝局,但借著李意闌適當地敲打一下越來越尾大不掉的馮黨和柳黨卻也不錯。

  這一晚在李意闌離開皇宮的時候,滿城的金吾衛正在盤查城中的每一處,而饒臨牢獄裡的江秋萍和張潮卻在袁寧的交代之下,聽到了另一種不同的真相。

  “……袁叔敬愛的人一直是劉先生,”袁寧諷笑道,“敢問一個斷袖,怎麼會忽然跑去和皇帝的妃子通姦?”

  第86章 真假

  江秋萍第一反映是他在胡扯,但想起劉芸草錄口供的時候都在挽之長、挽之短地叫個不停,改得錄事的師爺是手慢腳亂,又覺得那兩人的關係似乎不太一般。

  而且要是劉芸草和袁祁蓮是一對,那他報復的動機就更大了。

  念及此江秋萍歪過去和張潮竊竊私語,不料後者一本正經地跟他說:“這事我在京城的時候有些耳聞。”

  江秋萍油然感覺他是京中的萬事通,那邊的什麼他好像都知道一點。

  張潮不知道他好心當成驢肝肺,偷偷在心中編排自己,仍在自顧自地說:“袁祁蓮剛進京的前幾年,不少達官貴人都有意和他結親,上門的人多了,他就窩在軍器監里不回家,一個閨秀也不見。不久有人謠傳他有斷袖之癖,他也不反駁。”

  “我那時只當他是不屑於跟那些人一般見識,從沒想過那可能是默許。”

  江秋萍抿了下嘴,平生既不認識也不了解斷袖,只好存疑地回了一聲“是嗎”,接著又去審問袁寧。

  他拿著劉芸草的供狀,對著問題逐條念了讓袁寧回答,袁寧卻是對答如流。

  但除了作案的手法和劉芸草殊無二致,在主謀方面完全對不上。

  袁寧說:“先生不是主謀,充其量只是一個從犯,我說出來你們恐怕也不會信,他起初答應加入這個計劃,目的並不是想報仇,而是陪章仲禮等人一起赴死。”

  “他騙了你們,什麼流放的路上又死了十七個?死的並不是十七個,而是七個,所以當年軍器監的殘部加上先生,一共還剩下十五人。只是大家分散各地,慢慢走上了不同的路。”

  “章仲禮、林慶、劉詰放不下仇恨,王橋重義氣卻耳根子軟,耐不住他們遊說,稀里糊塗地上了船。但像杜海錚這種遇到善人,願意重新開始的兄弟才是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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