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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碾藥不是三兩下的事,吳金仗著自己有一把子力氣,主動接下了這個任務,讓衙役給他搬來一個小方凳,坐在最外頭壓著碾輪,邊聽邊在碾槽里用力滾。

  趁著這段時間,江秋萍拍了個馬屁,在藥碾的沙沙聲里又推動著商討起疑問來。

  他說:“白大俠真是才高識遠,什麼都見過,江某人是真的佩服你,以後得閒了一定要上貴門好好討教,到時大俠可不要見我拒之門外……啊說到討教,現成的就還有一個。”

  “鬼打門的謎底算是揭開了,那食盤裡的熟肉怎麼會忽然抖動起來呢?這種突發的異狀要是換個膽子小的人,嚇死的可能性都有。”

  說到這裡江秋萍像是想起了什麼,手暫時離開了卷宗,一隻手抱胸,一隻手抬起來用虎口抵住下巴,滿臉玩味地笑了起來:“說起來咱們這位皇太后真是鎮定啊。”

  “殿門被‘鬼’打了好些天,如廁的時候又碰上骷髏從恭桶里鑽出來,結果隔天一早竟然還能吃得下肉?你們說這位到底是膽大呢還是忘性大?”

  李意闌聽得出他語氣中的酸味,江秋萍性子直,對於不正的權勢難以容忍,拐彎抹角地諷刺是他抒發不忿的一種方式,李意闌撿重點聽了,好笑地說:“應該是沒想到吧,所謂的‘盆’竟然指的是碗碟。不過我對這謎題還是老樣子,毫無頭緒,你們呢?”

  這回白見君和王敬元都搖了頭,卻是寄聲跳出來,異想天開地說:“六哥,你說會不會是有人在那塊肉里藏了條蟲子之類的活東西啊,然後它在裡頭拱,外頭看起來就是肉在動囉?”

  李意闌縱容地沖他點了點頭,嘉許地笑道:“有可能?那蟲子要怎麼控制,才能剛好在太后去夾的時候才開始拱呢?”

  寄聲那顆出生於江湖的腦袋轉得還挺快,想也沒想就說:“蠱唄,連大活人都能控制,一條蟲子算什麼。”

  李意闌本來沒指望他能說出什麼關鍵,但這回卻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不管案犯用的是什麼手段,但這確實是一條看似可行的思路。

  接著他們又捋了捋問題,在討論停歇之後,李意闌環顧四周,提起了只有三匹馬的事,他斟酌道:“我的打算是,我、大師、道長或者是前輩今晚就走,其他人留下等第二批武侯。我離開之後決定權交給秋萍,你們協助他將一應物事都歸整好,我會在江陵等大家,你們看呢?”

  寄聲知道他這肯定是深思熟慮後的決定,但還是有種被拋棄的感覺,他咬著嘴唇悶悶地說:“六哥,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嗎?”

  李意闌摸了摸他的頭,儘管有不少冠冕堂皇的理由,可終究是沒好意思解釋。

  可以是可以,但他一旦到了江陵,就沒有讓知辛隨第二批武侯進京的理由了。

  寄聲對他自然也重要,但親情和情愛總歸是不一樣,要是兩三天見不到寄聲,李意闌會想他,但不會那麼牽掛,可要是缺的是知辛,他動不動就會走神。

  所以在這兩三天的差時前面,他還是遵循心意選了知辛。

  好在寄聲一切以他的身體為重,自我告誡了幾句大師比我更有用,乖巧地退位讓賢了。

  王敬元來得最晚,卻疑似殊榮最重,被點名之後頗為興奮,感覺自己即將也是堂堂欽差的同路人了,他委婉地表達了一番只要提刑官需要,他萬死不辭、有求必應的決心。

  白見君多的是去京城的法子,懶得和他爭,直接來了句自己有事。

  李意闌一聽卻大感不妙,生怕這名得力幹將跑了,他客氣地詢問了幾句,得知白見君誰也不準備等,明天就準備啟程去江陵,這才放下心來。

  確定完去向之後,吳金的藥粉也磨得差不多了,王敬元和進鹼水裡調了,又稍微晾了一會兒,等到水沫沉澱分離,李意闌讓獄卒將上層的清水塗到了議事廳的門扇外面,之後陪江秋萍在屋裡等候。

  其餘人則是有任務的回去繼續忙,沒任務的李意闌和白見君,夥同還有問題的知辛一起往牢里去了。

  三人路過盈字號牢房,隔著木障看見木板上的袁寧還是原封不動地躺在哪裡,李意闌問了值守的獄卒一句,得知袁寧從早上到現在就沒醒過。

  他吩咐獄卒盯牢實了,往前繼續走過十幾間牢房,停在辰字號門口對獄卒說:“打開吧,順便拿一套紙筆和錄事薄過來。”

  獄卒從一大串鑰匙中找到目標,很快開了鎖請他們進入。

  劉芸草還坐在鋪位上,只是坐姿變了些許,朝嚮往開在牢房牆壁頂上的小窗那邊歪了一些,目光直直地聽見了響動也不看人,像是出了神。

  李意闌走進了一些,招呼道:“先生在想什麼?”

  劉芸草仍然不看他,很輕地笑了笑:“在想京里的欽差,為大人你帶來了什麼樣的消息。”

  李意闌沒跟他繞彎子,直接說:“帶來了第六樁白骨案的消息,怎麼樣?先生報復的大旗下到這一步,算是結束了,還是仍有後手?”

  劉芸草將頭轉過來了一點,但視線仍然有些發偏,這個視角讓他看起來有些高傲,他笑著道:“沒有了,要是還有,縱然袁寧死在我面前,我應該也會咬牙忍下去。”

  李意闌不敢信他這話,想不通地說:“這就是你們想要的結果嗎?用戲法或幻術來嚇唬仇人?萬一對方特別膽大,壓根就不吃這一套,你們豈不就是白折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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