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吳金好笑道:“應該不是吧,白兄不是說他五年前遇到這個人的時候,他賣東西都是用紙寫的嗎。”

  張潮一副思考的樣子:“也沒有人來救他嗎?根據目前所有的線索來看,這人在案子裡貌似是個關鍵人物,畢竟我們追查的起點之一,就是木匠院子裡埋的百歲鈴。”

  吳金覺得有道理地“嘖”了一聲,搖著頭說:“真沒有,回來的一路上非常順利,通行無阻。”

  “順利”這兩個字眼倏忽勾動了李意闌的思緒,吳金這邊的情況和銀號里差不多,同樣是水到渠成、馬到功成,就好像那些刺客、死士們一夕之間都從饒臨蒸發了。

  這明顯不合常理,就好像好鋼全用在了刀背上,乾的淨是些不著重點的事。

  李意闌暗自琢磨到,照情況反推,可能的原因有兩種,一種是這人根本構不成威脅,另一種是刺客們眼下脫不開身。

  要是前者那還好說,無非就是這扇販子和假伙夫一樣,擁有一副不怕疼痛的銅皮鐵骨,可要是後者事情就耐人尋味了,會是什麼狀況,才能導致那些原本活躍的影子們無暇他顧?

  李意闌越想心裡就越不安寧,說不上來是什麼原因,他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

  白見君的洞察力非同一般,他敏銳地發現吳金離開之後,扇販子的神色好像輕鬆了一些。

  果然不多時,這人不再垂眼裝石雕,而是安靜地抬起眼睫對視過來,微笑了一下,接著用衣袖擦掉了殘存的水漬,又寫了一行字:“是你吧,五年前在西疆城中贈我鈴鐺的主顧。”

  這人的年紀應該不輕了,但膚白俊秀、面淨無須,仍然是個令人矚目的美男子。

  儘管此人害快哉門沾了一身腥,但白見君對他卻沒什麼惡意,心裡更多的反而是好奇。

  平心而論,以這人的氣質和才華,一看就是名門望族出身,給人的感覺就該是埋首在高閣里做學問那種,而不是在街頭裝神弄鬼,利用和矇騙天下人的大案欽犯。

  白見君懷揣著一種可惜的心情說:“是我,你怎麼知道的?還有你是誰?”

  扇販子搖了下頭:你左邊的眼白上有一小塊黑翦,我記得的。抱歉,我是誰不能告訴你。

  連名字都不肯說,其他的只怕更加無可奉告,白見君啼笑皆非地往茶案對面湊了湊,做了個“請”的姿勢說:“那你就撿你能告訴的說吧。”

  扇販子飛快地擦寫道:多謝體諒。原本事已至此,我不該狡辯,但私心作祟,還是想解釋幾句。

  我無意將貴門拖下水,也從未生過利用之心,鈴鐺是我見那木匠手藝精湛,覺得他或許能在快哉門搏得一席之地,思慮再三之後送給他的,沒想過會引起這樣的風波。快哉門的嫌疑我會盡力洗刷,出於避嫌的考慮,之後不會再對兄台做任何回應,這應該是你我此生最後一次見面了,很遺憾,不能與你互道名女……

  一個“姓”字還沒寫完,就被院子外傳來的說話聲給打斷了。

  扇販子指尖一頓,沒再往下寫,而是忽然將茶碗掀翻,用漫流的陳茶將舊跡掩蓋了。

  白見君看著那幾個迅速消失的“最後一面”,忽然就感覺到了這人赴死的決心。

  李意闌進門的時候,案上的水還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淌,傳說中的扇販子低頭坐著,白見君靠在椅背上盯著人看,眉頭皺著,臉上驚疑參半,不知道在想什麼。

  “前輩,”李意闌明知故問地招呼道,“你回來了啊。”

  白見君聞聲看向他,做戲做全套地站起來,將座位讓了出來。

  李意闌揮了揮手,自顧自在客位上找了把椅子坐下了:“別麻煩了,都坐吧。”

  眾人找位子落座的功夫里,李意闌的視線從地上的小水攤上掠過去,重新落回了白見君臉上,他道:“前輩,這人有交代什麼沒有?”

  白見君沒有正面回答,只說:“審問是你們衙門的事,我不擅長這個,想知道什麼你們自己問吧。”

  李意闌感覺他肯定知道些什麼,但當著眾人的面他不想駁白見君的面子,應了一聲暫時將這事揭了過去,轉頭去問扇販子:“你是誰?跟嚴五是什麼關係?”

  扇販子聽到嚴五的名字,睫毛動了兩下,眼底湧起了一波掙扎,不過由於他低著頭,這神情便沒人看見。

  李意闌問話他不答,不得已只好讓衙役將他先收進牢里去,為了防止他自絕,同樣叮囑衙役在他牙齒上粘了棉絮。

  押走了扇販子之後,一行人開始研究從銀號掌柜那兒得來的信件,白見君見狀要走,李意闌跟到廳外叫住了他。

  “前輩,恕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請問在吳金離開的期間裡,那個扇販子真的沒跟你說過什麼嗎?”

  白見君猶豫了片刻,還是將經過告訴了他,因為白見君想見見扇販子後面的主謀,他很好奇那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居然值得那麼多人視死如歸地為其保守秘密。

  李意闌聽完後的第一感覺,就是那扇販子似乎比假伙夫要心軟得多,這人既會替木匠謀出路,也在意點頭之交的君子對自己的看法,這樣的性格,也就註定了他不會枉顧嚴五的性命。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