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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如果合作能夠達成,這個白一,就是我們的接頭人。”

  江秋萍的語速有些偏快,因為這樣爭辯起來才能顯得尤其咄咄逼人,幸得李意闌的腦子還算靈光,在他停嘴之後立刻眨了眨眼,示意自己了解了。

  江秋萍見狀坐回去,反手將信紙遞給還沒看完的張潮,讓他拿著和王捕頭一起看。

  而被告知內容的李意闌理了理思緒,再次看向了白見君,他以退為進道:“要是有快哉門的鼎力相助,對我們查案肯定大有裨益,這一點我不懷疑,但我有個問題。”

  白見君從他臉上看不出什麼,自己也懶得猜,順口就道:“請說。”

  李意闌:“貴門為了試探我們的水平,先後拋下了蓮花和蛤蟆這兩個戲術,這足以說明我們相互之間並不了解。那麼在這種並不信任的前提下,別說合作,就是說白掌教在信上所說的無關,眼下在我看來也不過是一紙筆書,空口無憑,你說對嗎?”

  白見君沒想到自己這麼強有力的外援親自送上門來,這小子竟然還在那兒疑神疑鬼,他覺得李意闌有些不識好歹,笑了一聲之後答道:“理是這麼個理,所以聽大人的意思,是想讓我們先自證清白了?”

  “不是我想,而是如果真有誠意,便理當如此,”李意闌條分縷析,“事實上有沒有你們,我們都會繼續查下去,同時我也相信,加不加入我們,都不妨礙快哉門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我們其實完全可以各憑本事,互不干擾。”

  “可眼下貴門既想跟我們合作,言語之間卻又遮遮掩掩,連一句為什麼無關都無可奉告,這樣貌合神離,合作起來也只能絆手絆腳,大家何必自添煩惱呢?”

  白見君自覺光明磊落,懷疑他的人都是吃飽了撐的,奈何李意闌就是這種人。

  他心心念念地想了解白骨案里的機密,自然懶得跟頑固派做無謂的糾纏,很快就打開天窗說良好,將當年遇到扇販子的經過簡單地提了提。

  眾人見他說的有鼻子有眼,卻也不敢聽風就是雨,雙方在堂中你來我往,最後達成協議,雙方共享各自持有的所有關於扇販子的線索,如果這人還在城中,那就先將他搜出來了再說。

  接下來,張潮根據白見君的回憶畫起了扇販子當年的畫像,塗塗改改一直畫到第六幅,才聽見白見君說了句差不多。

  眾人這時再看,就見畫中的男子面淨無須,額頭寬、下頜窄,雖然神色哀傷、也並不年輕,但柔和的眉目間依稀透著種儒氣的秀美。

  李意闌一看就覺得這畫中人他好像在哪裡見過,但他每天想的、見的人事物都不在少數,他越是想辨認出來就越想不起來,於是眉頭也擰了、心裡也急了,但都沒什麼用。

  可就在他打算暫時放棄,等到得空的時候再來想想的時候,旁邊的寄聲忽然開玩笑似的咋呼了一句:“誒,大老爺們長成這樣,這怕不是個姑娘家吧?”

  那瞬間李意闌腦子裡如同閃過了一道撕破黑夜的閃電,靈光沛然而至,一環接一環地套成了一個圈。

  姑娘、男生女相、春意閣……

  李意闌眼睫一動,混沌的腦海“嗡”地一下平靜了下來,他想起在哪裡見過這個人了。

  十二日那天晚上,為了查出臥底,他跟張潮去春意閣,上二樓的時候,迎面和一位攬著相公的貴婦人當頭撞上。那婦人還將他認成了相公,拿蓄著長指甲的手意圖調戲他,當時被她攬在懷裡的男人,頂的分明就是這畫中的臉——

  李意闌的思緒一經打開,立刻行雲流水地蔓延開去,他從扇販子的身份往回推,很快意識到那婦人當時應該也不是想摸什麼下巴,而是想殺他,畢竟在指甲中藏毒也不是什麼新鮮的路數。

  就是李意闌不知道後知後覺到這個地步,那兩人還在不在原來的地方,不過能有這個發現已經不錯了,而且托的還是快哉門的福。

  但是不管如何,今晚必須包抄一次春意閣。

  ——

  路上的積雪早已被掃開,拉車的馬撒腿跑起來,衙門一下就被甩得不見了。

  知辛放下後車廂上的車簾,本來想念經,念著念著卻不自覺地走起了神。

  其實他也沒想什麼,或者是想的時候心不在焉,回魂之後才發現自己印象全無,反正從巷子裡行到主街過半的距離里,他一直都是這種狀態。

  直到兩刻之後,車夫不得不“吁”停了馬,扯著嗓子在車轅上喊他,知辛才慢悠悠地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被迎親的車隊給攔在了路口,只是不知道為何,本該喧天的鑼鼓這時卻沒有奏響。

  車夫請示他要不等一等,知辛本來就不愛與人爭,讓車夫將馬車趕到了路邊。

  然後這一等就是大半個時辰,路人的指點聲傳得知辛不問都知道了,原來是新娘子走到一半,忽然哭著說不嫁了,強抬她就要死要活,媒婆沒辦法只好去請來老人和新郎官,苦口婆心地一通好勸。

  這儼然是一對痴男怨女,或許不能修成正果,但總歸有過情分也有過緣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比無情的人要幸運。

  等那一列紅彤彤的隊伍消失在視野里的時候,長街上的攤位都已經擺開,市集上恢復了熱鬧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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