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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意闌已經取走了蛤蟆身上的東西,因為不明白知辛這是想幹什麼,他帶點疑問意味地叫了一聲:“大師?”

  知辛將右手的手背貼在地上,最初的落點離那蛤蟆約有一尺,等了片刻見它沒反應,便又往前輕輕地蹭了半尺,聽見叫聲低柔地答道:“嗯?”

  李意闌覺得以知辛的氣質不適合幹這種事,便笑著道:“你是要抓它麼?我來吧,我手比較快。”

  “它也不動,沒事,我抓得住,”知辛笑了笑,徐徐靠近的手繞到側面屈成拱狀,自上往下將蟾蜍扣在了地上,然後他面不改色地捏住蛤蟆渾身是癩包的軟肚子,輕輕地將它提了起來。

  江秋萍向來看不了這些渾身是包、不乾不淨的東西,見狀眯起眼睛,露出了不適的表情。

  其他人常在江湖裡飄,更有礙瞻仰的畫面想必沒少見,便各用各的淡定站在一旁圍觀。

  只有杜是閒跟知辛不太對付,逮住機會就要給人添堵,他口是心非地贊道:“佛說眾生平等,果然誠不欺我,大師對這癩蛤蟆和人,就是一樣的平和親近嘛。”

  是個人都聽得出他語氣里的挖苦,嘲諷知辛的行為噁心人。

  不過知辛沒理他,他正忙著去觀察那蟾蜍的短吻。

  自它出現起知辛就覺得有些古怪,這大蛤蟆的叫聲的確與眾不同,但它叫了半天卻一次嘴都沒張過,這就莫名讓他在意了。

  沒人會平白無故地去捉這東西,李意闌想著大師肯定有他的道理,出於好奇頭便朝那邊探了過去。

  知辛感覺到有人靠近,不抬頭也知道是誰,因為一股藥氣隨之襲來,他翻轉地手腕便朝李意闌那邊斜了幾分,方便這人也能看清。

  李意闌眼力過人,知辛這一擺弄他立刻看到了蛤蟆吻部上有三個小黑點,他正欲湊近去了看個究竟,就聽知辛笑道:“別再過來了,小心它將蟾酥噴到你眼睛裡去。”

  李意闌止住貼近的趨勢,指了指蛤蟆的嘴說:“這又是什麼貓膩?”

  “嚇人的貓膩吧,”知辛笑著朝他伸出了另一隻手,“它的嘴好像被縫住了,有刀嗎?借我用用。”

  李意闌身上沒帶刀,但他利落地從袖口裡抽出槍頭遞了過去。

  知辛開始沒注意他的動作,接過來之後直接愣了,他修行了多年才能勉強壓住名利心,可面對高人或利器,心裡還是免不了有敬畏歡喜心,他認為那是它們應得的尊重。

  可李意闌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就比較矛盾,這人一方面愛槍如命,另一方面待自己的兵器又很隨便,比如眼下。

  知辛捏著槍頭,哭笑不得地說:“兵器榜上的第六口神兵的鍛造者,要是知道他鍛的槍有一天會被人拿來幹這個,會不會覺得你不太尊敬他?”

  也許是上樑不正下樑歪,他師父拿槍幹過更無聊的事,李意闌接受到了錯誤的教導,絲毫沒覺得自己怎麼怠慢了解戎,他豁達地說:“不至於,小氣之人難成大家,而且神兵神兵,幹什麼不行?你用你的,不要緊。”

  知辛恭敬不如從命,小心地拿槍頭的刃口挑開了蛤蟆嘴上的三道縫合線。

  江秋萍等人從四面圍過來,就見那細線剖開之後,蛤蟆立刻長大嘴,似咳非咳地吐出了一堆紅黑色的碎片和黃色的扁圓狀小粒。

  王錦官撿起一挫碎片拿到眼前看過又聞過之後,發現這只是被稍微敲碎的普通干胡椒。

  嘴裡的東西吐完之後,那蛤蟆的叫聲就正常了起來,變成了它原本的“呱呱呱”,大家紛紛反應過來,原來癩蛤蟆“成精”的機緣,在於往它嘴裡塞點兒吐不出來的胡椒。

  管中窺豹,由此可見快哉門果然是奇人異事的薈萃之地,要是能夠跟他們搭上線,肯定會有更多的收穫。

  江秋萍雀躍地說:“大人,快看看那紙條上寫了什麼。”

  李意闌眨了下眼睛作為回應,接著十指屈伸,拉開了筒狀的紙條。

  眾人相繼低頭,看見紙條上的內容是三列行書,要求他們將火中生蓮的答案寫在紙上,綁回這隻蛤蟆身上,再將它們一起扔進沽衣湖裡,然後靜待消息即可。

  有王敬元在,沾水不濕的字和紙都不是問題,問題是他們面對快哉門時非常被動。

  大街上不是議事的地方,李意闌便將紙條折起來塞進懷揣里,帶著眾人回了衙門。

  因為那隻蛤蟆回頭還要用,知辛就沒有找角落放生,一直默默地捏在手裡。

  李意闌覺得即使退一萬步講,這東西也不該由大師來拿,便伸出手說:“它也算是涉案者,大師給我吧。”

  知辛沒動,溫和地婉拒了:“它有點毒性,你不要碰。”

  李意闌心裡驀然一軟,頓了頓從懷裡摸出一塊黑色的方巾來,從下面連知辛的手帶蛤蟆一起包住之後說:“鬆手。”

  知辛鬆開手指,李意闌就立刻虛攏著自己用方巾兜出來的袋子口往下沉,讓知辛的手從他的雙手之間脫了出來。

  回去的路上有個戲樓,一年到頭、不分早晚都有人在唱演,因此戲樓外面擺著不少小吃攤。

  作為一個口腹之慾很重的人,眼下忙到沒有時間的寄聲路過絕不錯過,鑑於他是一個比主子還有錢的小廝,便招呼也不用跟李意闌打,勾搭著王敬元的背就脫離了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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