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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李意闌臉上有點掛不住,想起他辛苦了一夜才忍了忍,裝得心平氣和道,“給我出去。”

  “不去,”寄聲沒得商量地說,“我都答應別人守著你了。”

  “那你在門口隨便叫個人,去把他叫回來,”李意闌壓抑住心猿意馬,轉頭找了找那個木雕,“我有正事找他。”

  寄聲心裡不覺得他這衰樣能有什么正事,但還是問道:“什麼事啊?”

  “因禍得福吧,”李意闌還笑得出來,“我想我知道,那個木雕中的秘密了。”

  寄聲露出了吃驚的神色,立刻跳下床朝門口跑去。

  李意闌看著他的背影,鬼使神差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心裡活像揣了雙馬蹄。

  用……嘴麼。

  第38章 石像生

  後廚離客房總共沒幾步遠,知辛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李意闌醒的比他想得要快,而且一醒就說有事,看來神智也相當清晰,他腳步輕快地趕回客房,正遇上那主僕倆在屋裡說話。

  寄聲拉過被子捂住李意闌的心口,語氣里全是憤憤的意味:“槍什麼槍啊,命都差點沒了還想著槍,我給你拿去丟囉!我不是跟你說了麼,不舒服就叫我,你怎麼回事兒啊?”

  李意闌披著件厚袍子,坐起來靠在床頭上喊冤:“我叫了,就是沒能喊出聲,一張嘴嗓子就被卡死了。”

  所以他才滾到了地上吧,寄聲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他想跌落也有動靜,自己怎麼就沒醒呢。

  可能因為我是豬吧,寄聲想起他爹罵人的口頭禪,語氣悶悶的:“六哥你昨晚是不是……很難受啊?”

  李意闌垂下眼帘,有些不堪回想,他這半輩子兩次命懸一線,一次是六年前,一次是昨天,哪一次都不好受,可非要分個高下的話,那他覺得昨天更難。

  身體麻痹,不由自己,窒息讓人無限憋屈,怕是最不痛快的死法之一,李意闌最厭惡無能為力,所以他有時會覺得這副軀體對他而言實在是個累贅。

  不過也算是有得有失,昨夜要不是從床上跌落,他也發現不了木雕上的機關。

  “嗯,難受,”李意闌不避諱但也沒多談,他忽然捕捉到了屋裡的另一道腳步聲,登時就覺得寄聲在這裡有點礙事了,連忙驅趕道,“不過現在好多了,你去把那木雕拿過來。”

  寄聲滄桑地嘆了口氣,他不想李意闌再查了,白骨案和主使者,說到底跟他們有什麼關係呢?天大地大活命最大,他想回扶江的山裡去了,那裡水秀山青最適合養病,可想想也知道李意闌不會同意。

  黎昌的日子像是平靜的潭水,偶爾有些剎那寄聲會莫名其妙地深沉起來,覺得自己是懂他的。

  六哥天生是個忙碌病,自發而勤奮,本不該閒下來,這些年在黎昌養病,寄聲知道他一直都很無聊。

  也許有點本事的人都不甘寂寞,他們不怕受挫,只怕光陰會白白消磨吧。

  李意闌卻沒寄聲想得這麼多,他本來就有些一根筋,幹什麼事都要干到底,而且白骨案的徹查過程很有意思。

  每次遇到絕境就會出現轉機,轉機之後是竹籃打水,然後不出兩天新的轉機又會出現,環環相扣得讓人挫敗都持續不了多久,他好幾年沒碰到這麼有趣的事情了,如今是一門心思只想看後續。

  寄聲舉步往外,走到飛罩下方的時候和知辛正面相逢,他打了個招呼繼續前行,跟他對向而行的知辛越過雕花的木隔斷,目光剛抬起來就跟床上的人對上了。

  李意闌在笑,雖然氣色不好,但神態里沒有哀苦,知辛對比著想起他在凌晨時分的慘狀,感覺這人真似磐石一樣。

  “磐石”一早就聽到了腳步聲,知道他在外間,不過當時忙著跟寄聲打岔,沒工夫產生諸多聯想,直到人露出面來,李意闌的眼神控制不住就往知辛的嘴唇上瞟去了。

  他活了二十多年,看過無數張臉,有男有女有美有丑,可除了要抓的犯人嘴上有特徵以外,幾乎從沒來沒刻意去觀察過誰的嘴唇。

  在昨天之前,嘴巴在他李意闌看來只是吃飯說話的傢伙,然而這一刻他突然反應過來,它也可以湊唇弄舌、吮吸齧咬,做許多含情脈脈的舉動。

  知辛的唇色比較淺,淡得也分不太清是偏白還是透粉,反正是一種很溫柔素淨的色澤,一看就很……李意闌忍不住咽了道口水,然後猛地別開了眼睛。

  他的腦子像是被陌生人給占據了一樣,竟然在琢磨大師的嘴唇到底軟不軟!

  光天化日之下,李意闌憑空被自己給嚇出了一身冷汗,列祖列宗在上,作為李家僅剩的男丁,他居然對一個和尚產生了情慾,這念想何其荒唐無望,可他浮沉於其中卻沒法及時止損。

  大師聰慧溫良,自己被他吸引也無可厚非,至於倫理綱常,李意闌在震驚中破罐子破摔地想道,他沒有何其多的明日,跟誰都不會有結果,有點非分之想也沒什麼,反正最終都會爛在心裡。

  這邏輯疏通以後他立刻就釋然了,視線移動著又去看知辛,打算奉上一個八風不動、一如往常的微笑。

  可計劃是一回事,有個成語又叫事與願違,心懷鬼胎的李意闌一看見知辛,臉上登時躥起一層了虛熱,顯然舊的方略不足以應付變化的心態,他揣著一腔說不上來的侷促,拿手攏了下衣襟口,直接啞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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