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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座山雕的大哥扛得住這個,他朝左邊歪了下身體,做了個發力拔出右腿的動作。

  只是這脖子黏性巨大,他拉不動腿,上面的頭又速度塞火。箭似的飛完了一圈,繃直的線下一瞬就能勒到余亦勤的兩臂。

  余亦勤顧得了頭顧不了尾,只能放下腳上的自由,猛地蹲下去,和那一圈驟然收緊的細線險險擦過。

  線圈沒能勒住他的人,倒是卡住了他的一小撮因為蹲下太快而飄起來的頭髮,余亦勤感覺頭上傳來了一點拉扯感,不過很快就消失了,因為線像鋒利的剪刀一樣,利落地切斷了他的頭髮。

  那是一陣在磅礴的雨聲之中,人耳根本聽不到的細微剪切聲,但怪物的殺意卻倏然引爆了。

  斷掉的碎發紛紛落回了余亦勤的頭頂,怪物一擊落空,沒有慣性似的剎在空中,轉過頭來,臉上有了怒意。

  余亦勤單膝跪地,左手拉線,右邊反手握刀,將刃口上挑的線拉得更緊了一些,沖她說:「別動。」

  他向來不太會逞口舌之利,後面連句恐嚇式的「再動就讓你脖子搬家」都沒有,使得這聲威脅毫無氣勢。

  怪物明顯沒把他當盤菜,瞥了眼他那把連刀身黯淡的匕首,冷笑一聲之後突然俯衝了過來。

  「就你這把小破刀,」她不屑地笑道,「又能把我怎麼樣呢?」

  她似乎對她的脖子非常自信,余亦勤驀然抽刀改掄,朝砸過來的頭顱揮了一刀。

  事實上無論男女,臉部遭襲的時候都會下意識防護,怪物也不例外,她驚了一下,余亦勤腳下的桎梏轟然解體,並纏著他的左腳將他扔進了外面的大雨里。

  「嘖嘖嘖,你可真是個好大哥,我好歹頂著你妹的臉呢,您老下手能不能有一點心理障礙?」

  余亦勤在地上打了個滾,沾了一身的水,左手撐地穩住了。

  他對著自家的門口,看見那個怪女人將古春曉的頭放回了原位,脖子那一截卻是空的,拉出來的長線被她凹成了一把油紙傘,她撐著傘柄走T台似的出來了,邊走還邊在諷刺他。

  余亦勤沒理這句,站起來臉上的水都沒擦,戒備地說:「小代,你到底想幹什麼?」

  女人轉了轉搭在肩膀上的傘,笑盈盈地說:「也沒想幹什麼,就是看你為了找妹妹,跑來跑去的那麼拼,想來請你……睡個好覺!」

  最後四個字她說的又低又快,話音未落她就猛地舉起了傘柄,線扭的傘蓋瞬間變形,迅雷不及掩耳地往上長成了一把大刀的造型。

  然後她掄著這柄目測能有四十米長的大刀,遠遠地朝余亦勤砍了下來。

  余亦勤避開了這一刀,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刀是用她身體做的原因,她的刀勢出人意料的快,而且長短切換自如,他在院子裡繞了兩圈,終於被刀尖挑到了衣服。

  這怪物的脖子好用得很,才砍完他的人,瞬間又變成了之前那種流膠,順著他的T恤往前瘋涌。

  余亦勤的皮膚上瞬間就傳來了劃傷似的疼痛,他皺了下眉,下一秒就被流膠封住了眉眼,不過聽力和感覺暫時還在。

  他聽見了「簌簌」的動靜,感覺到自己正在被人拖行。

  她要帶他去哪裡?幹什麼?

  ——

  西一環,文心苑。

  杜含章熄燈的時候是十一點半,陸陶一直沒來消息,也許是給陸辰發了。

  一般沒有深仇大恨,五俎應該比普通人還要安全,杜含章對陸陶的關心也僅限於一個普通的長輩,能記得看消息已經很不錯了。

  他關了燈,聽了會兒雨聲,意識順利地跌進了混沌。

  通常他夜裡不太會醒,早上到了時間也不需要鬧鐘,睡眠好得令人羨慕。可偶爾有些時候,他會醒得非常突兀,因為心裡的東西跑出來了,空得他在夢裡都會焦慮。

  這一晚他醒的時候是凌晨四點整,睜眼就見落地窗的窗簾那邊有條發著光的半透明繩子,繩子一直從窗簾下方,延伸到了他的右手腕上。

  他下了床,走到窗簾後面蹲下來,拉開帘子,從裡面抱出了一團毛絨絨的光。

  光團在他手裡動了動,露出了一張小猴子的臉。

  它的體型和臉盤都小,眼睛卻烏溜滾圓,身上絨毛很厚,雜灰黃色,尖上泛著點若有似無的螢光藍,胸前毛的紋路里有兩個接近「故里」的古文字痕跡,看上去十分無辜可愛。

  但實際上它正在搞破壞。

  這是一隻與眾不同的寵物,魂契共生,打它就相當於打自己那種,所以一旦離體,多少會讓身體有些不適。

  它平時非常安分,只會在他有危險的時候出來,這個凌晨卻不知道怎麼了,突然溜出來跑到地上扒起了玻璃。

  它不會說話,也不能傳遞思想,杜含章不明所以,只能當個予取予求的爸爸,拉來椅子將它放在懷裡,陪它在沒有屋檐的房裡看雨。

  然後他因為無所事事,亂七八糟地琢磨起了工地。

  說實話,他是個細節控,死狗和生樁都讓他在意,但配合和舉手之勞以外的事杜含章不會做。

  查案和治安都是防異辦的事,他一個普通市民,沒有資格越俎代庖,他也不想。

  天光在靜坐中慢慢地亮了,樓下傳來垃圾車過境的聲響時,杜含章用腿顛了下他懷裡的猴崽,縱容地笑道:「故總,看夠了沒有?夠了就回吧,我一會兒要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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