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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頂著一臉炙熱的氣流,沒有回頭,心裡卻突然覺得杜含章人還可以。

  井裡面果然什麼也沒有,余亦勤撲了個空,對著那根從雷球里取出來的尾羽呆了片刻,應約跟杜含章一起去報案。

  至於雷印拉出來的東西,公平起見,余亦勤拿走了妖蛾子,杜含章負責保管尾羽,兩人各憑本事,都不知道將口袋不宜的雷球藏到了身上哪裡。

  離開之前,杜含章往地上插了兩枚寫著符文的小木片,一枚在那個死者身邊,一枚在原先的「蚊帳」跟前。

  木片入土的瞬間,那一方天地里的空氣水波似的蕩漾了片刻,接著結成了一個半球狀的結界,另外半球覆在土下。結界在空中閃了十秒左右,接著連帶著死者和「蚊帳」的殘骸一起消失,只剩殘井立在原地。

  這應該是一個障眼法,從布置到生效只用了幾秒,甚至施術人連咒語都沒念過。

  余亦勤不動聲色地睨著杜含章的背影,心裡在琢磨環境顧問到底是幹什麼的,是天師的合法化職業嗎?

  第3章 防異辦

  如果這時他開口問,杜含章會告訴他,不是。

  天師是天師,一般都是來自不同派系的道士,即使有證,也是ngo頭上頂紅章,民間自己認證自己的團體,不受人社部承認。

  杜含章卻不是,他是循規蹈矩的生意人,為了開公司湊資質,還專門去考了個環評師,是受國家和市場經濟認可的技術人才。

  很快人才隱蔽好現場,走回來說:「我沒開車過來,你暈不暈符?不暈我們就用神行符過去。」

  「不暈,」天上飛的海里潛的,只要是余亦勤坐過的他都不暈,於是他手裡被塞了個小木片。

  木片的厚度遠不及令牌,邊緣薄中間厚,黑色的筆跡像是普通的墨水,不像是法器,更像是截成段兒的竹簡。

  杜含章自己手裡也扣著一片,他不是道士,施展玄學之前不會喊「急急如律令」,只是簡單地提醒道:「走了啊。」

  余亦勤點完頭,腳下倏然空了,眼前的景象也開始虛化倒退。

  當今世界什麼都注重用戶體驗,這個神行符的體驗也很不錯,余亦勤站在風障里,一邊在城市裡風馳電掣,一邊連頭髮絲都沒動一下。

  幾秒鐘後,腳下突然有了踩到實處的感覺,余亦勤的視野清晰回來,看見自己站在一圈圓形的地雕上。

  這個地雕由三圈同心圓組成,環里從外往內刻著方形捲雲紋,蝠紋以及一個陰刻的「安」字。

  余亦勤站在「女」字右邊的那道橫上,還來不及打量環境,就見一頭穿著黃馬褂的迷你驢對著他的腿沖了過來,驢子脖圈上的繩子後面連著個中年婦女。

  這是今西市里最近流行起來的一種寵物,集乖巧、呆萌、好養、聰明等諸多優點於一身,就是貴。

  喪葬店的收入微薄,這皇帝驢子余亦勤養不起,也不覺得可愛,但他看那驢子都快撞上了還不知道拐彎,自己就往旁邊讓了讓,然後這一動就撞上了杜含章。

  杜含章立刻扶了下他的手肘,免得他一肩膀撞進自己懷裡。

  這時,迷你驢擦著余亦勤的腿,在他讓開的位置上歡快地跑了過去,將他無視的異常徹底。

  城裡的少數寵物確實走路囂張,但它們橫衝直撞的前提都是有安全的距離,眼下的距離明顯不夠,余亦勤才感覺有點古怪,就聽見杜含章在旁邊說:「沒事,這是防異辦的不見聞道,你過來的時候只要不走出最外面這個圈,他們就看不到你,也不會撞到你。」

  余亦勤知道大名鼎鼎的防異辦,可過來卻是第一次,沒見過這陣仗,轉頭看他實時現身說法,像個鬼魂似的,被遛驢的大姐目不斜視地穿了過去。

  這一幕放進鬼片裡都不用特效了,余亦勤看完卻沒什麼驚恐的反應,一邊說「好」,一邊往旁邊移了一步,省得馬路那麼寬,他倆卻還擠在一起。

  杜含章有點看出門道了,這位朋友長得雅人清致,性格卻有點沉默寡言,他就也不再找話說,帶著這酷哥往防異辦里走。

  作為整個今西市術法的集大成地,防異辦的建築風格意外的樸素,跟老事業單位一個模樣,院門口是一對浮漆掛鏽的鐵柵欄門,左右的圍欄後面各有一塊小花壇。

  進了院門,左邊是接待室,右邊是辦事大廳,這時已是夜裡9點,大廳那邊早就下了班,兩人只能左拐,站到門口的台階上敲開著的門。

  屋裡的電腦後面有人值班,敲門聲一響,顯示屏後面先傳來了一聲「進」,接著冒出來半張臉,是個戴著眼鏡的年輕女性。

  余亦勤看見她的視線掃過來,直接就落到了杜含章身上,表情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笑了起來。

  「組……」她說了個字又卡住了,臉上的笑意也淡回去,變成了一種看得出來但又不太強烈的喜悅。

  組什麼余亦勤沒聽出來,但他看出來這兩人是認識的了。

  杜含章立刻坐實了他的猜測,對屋裡的人說:「遲雁,怎麼是你在值班?」

  遲雁推開辦公椅站起來,露出來的全臉清秀蒼白,氣質有點冷,不是高冷而是森冷,余亦勤陡然從她身上感覺到了一絲幽都的氣息。

  但她的陰氣又不夠純粹,這種要麼是父母有一方是人,要麼就是本該死亡卻又被吊著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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