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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皇太后居然沒有死,這怎麼可能!

  可是,如此不可能的事,就偏偏已經發生了。望著那位在不少人的簇擁下面帶笑容攀談正歡的楚王,幾個親王不由得各自打了個寒顫。他們打的就是渾水摸魚的主意,希望李明澤能夠和朝廷直接衝突,來個兩敗俱傷。

  到了那時候,他們就能名正言順地拿下這位最最雄才大略的皇室宗親,然後以大宗正司的名義向崔夙施壓。到了那時,即使是崔夙有太皇太后遺命傍身,終究敵不住內外交迫的壓力,這天下,也就能順理成章換一個主人了!

  大殿中依舊燈火煌煌,金鑾殿最高處的御座似乎有些斑駁,但是,沒有什麼能夠降低那椅子對人們的誘惑,尤其是那些離這位子不過相差幾步的人。幾個親王彼此計議了一陣,便由英王打頭,找到了太極殿的掌殿太監總管,要求見太后。誰知,以往至少會敷衍他們一下的那個老太監竟是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各位王爺請回吧,太后今兒個上朝那麼就,早就乏了,如今正由長公主伺候著前往慈壽宮,沒功夫接見各位。」見幾個親王兀自不動,老太監臉上原本就猶如刀刻一般的皺紋頓時更深了,最後乾脆微微拂了拂袖子。

  「奴才另外有事。先告退了!」

  如此不給面子的態度自然是讓諸位親王心頭火起,可他們雖說占著尊榮,卻並沒有多大威權。只得一個個怏怏回府,寄希望於明日能夠聯合更多勛貴求見太后。討一個說法,至少也不能讓李明澤如此太太平平回北疆.16K.更新最快.

  然而,當天晚上,五王巷中便忽然被無數侍衛親軍包圍。五位親王從睡夢中被人從床上拖起,宣旨的太監用無比冷漠的口氣宣布了該有國璽地旨意——有的是保留親王爵位的監管。有地是直接流放,更有的則是幽閉一身。

  總而言之,一夜之間,那曾經雕樑畫棟地王府中,一時傳出了大片哭喊聲。當被遣出京城的幾位王爺上馬車時,誰都無法認出那猶如行屍走肉的人就是昔日的尊貴親王。這一切,卻已經和李明澤沒有關係了。他的後手被人料定,當夜,便有旨意派給了他幾個將領——不是別人。正是他此次在南北大營中策反地數人。從唾手可得的擁立功臣一下子轉到如今的地步,幾位將領都有些茫然,但一想到曾經離殺頭抄家只有一步之遙。他們還是感到一陣陣慶幸。

  幸好那位鎮國長公主對李明澤有情,否則結局無法料想!

  費盡心思把這樣一些人安頓好了。李明澤方才回到了自己的書齋。然而。大門一推,他就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他萬萬沒有想到。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崔夙居然會出現在自己的宅子裡。她難道不知道,自己此刻幾乎發狂得能夠將她吞下去麼?

  「夙兒,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大膽!」

  瞥見李明澤眼神中那極度危險的光芒,又想起硬被自己留在宮裡的劉宇軒,崔夙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苦笑。雖說那樣東西不應該是她此時此刻送來,她卻不得不走這一遭。從懷裡緩緩掏出一樣東西,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舉重若輕地擱在了桌子上。

  傳說中的丹書鐵券,其實卻不過是這樣一塊不起眼地小鐵板罷了。

  四目對視,她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不用說。他們有緣,但是他們無份。也許,如果她還是那個鄉野丫頭,那麼,她也許能夠毫無負擔地解決所有糾葛,可那不過是痴心妄想;倘若她一輩子在那狹小的鄉間,她永遠都遇不見李明澤和劉宇軒,也不會有如今的一幕一幕。

  她拿過旁邊地酒瓮,在桌上的兩個酒盞中斟滿,最後展顏一笑,端著酒盞抬起了頭:「七哥,今夜我再陪你痛飲一次,不醉無歸!」

  太皇太后崩。

  得知這個消息地時候,李明澤已經到了慶州。而此時此刻,離他出京僅僅不過七日。時不我待,徒呼奈何?

  離開京城前一晚,是崔夙親自來送地他。他曾經無數次從那雙眼睛背後看到種種感情,但這一回,他發覺自己什麼都沒有看透。尋尋常常的離別酒,他卻不是喝了一杯,而是整整一壇,早上啟程動身地時候,他甚至覺得五臟六腑都在燃燒一般。

  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雖然他並非去往河西,但那一次的痛飲,代價則是讓他一整天都是腦子昏昏沉沉,一到白馬驛就倒頭大睡。當然,那驛丞看到他的時候如同見鬼一般,就差沒有一頭撞在地上了。想必如今,他冒充隴右節度使的事情應該也會被報上去,至於會不會多一項罪名,這就完全不干他的事了。此時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然而,李明澤偏偏執意在這個時候動身,一應隨從自然只能遵從。看著天邊那微微紅光,李明澤忽然對身邊的一騎人道:「田尚宮,你如果留在京城,自可坐享榮華富貴,夙兒也絕對不可能為難你,為什麼要跟著我去靈州那樣的地方?」

  田菁輕輕攏了攏風帽,旋即策馬和李明澤並行:「我的性子原本就不適合留在宮裡,當初之所以受命權領鐵衛,不過是因為我欠著太皇太后一個人情。如今人情還了,我幫你做了那樣一件大事,還怎麼留在京城?我當年就最喜歡北地風光,此次和楚王同行,難道你不歡迎我?」

  「菁姨,謝謝!」

  李明澤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真心實意地改變了稱呼。他自然知道田菁和崔夙的情分,更不會忘記當初田菁掩護自己出宮的情形。雖然他直到現在也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忽然幫助自己遊說北大營統領莫聆風,取得了北大營的支持,但他卻知道,那情分是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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