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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掌柜急匆匆地上了樓,薛崇簡卻是回身走到凌波面前,輕聲笑道:「十七娘,敢情這上頭就是你和三郎幽會的地方?嘖嘖,真是鬧中取靜的好所在,俗話說中隱隱於市,大約就是如此了。」

  凌波懶得理會薛崇簡的調笑,徑直蹬蹬蹬上了樓梯。這時候,薛崇簡方才聳肩一笑,緊跟在後頭上了樓。落在後面的武宇等四個人卻是警惕得很,四下里掃了一眼,確認並無可疑人物,方才一個接一個地跟了上去。

  入座之後,那掌柜搓著雙手還要說親自服侍,凌波卻著實受不了這個自來熟的傢伙,三言兩語打發他走了。沒了外人,薛崇簡說話就更沒了顧忌,直截了當地捲起了袖管,卻見那粗壯的手臂上赫然有一條青紫的鞭痕,看上去異常可怖。

  「看到沒有?這就是我和三哥走得近,規勸了母親幾句被她打的。昔日則天大聖皇后可以誅子殺孫,如今母親也可以為了權力鞭笞我這個親兒子。但凡野心勃勃的人都是心狠手辣,三郎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他說著便放下了袖子,沒事人一般地曬然一笑,「與其畏首畏尾,還不如放開手腳一搏。」

  凌波被薛崇簡這通話說得一噎,正預備答話,外頭忽然響起了一陣叩門聲,緊跟著那大門便被輕輕移開,卻是一個手捧條盤酒菜的夥計。那夥計低眉順眼地對外頭守著的武宇等人道了幾句什麼,隨即彎腰走了進來,一樣樣地把酒菜擺放整齊。就在他伸手去放最後一盤魚的時候,旁邊卻斜伸出一隻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子,緊跟著又是一道寒光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專諸刺王僚就是用的魚腹藏劍,你隔了一千年卻還是用這一招,是不是太老套了?」

  第二百零七章 死

  薛崇簡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凌波嚇了一大跳。直到這時候,她才陡然想起今天有人以故人之子的身份找上門,還說出了西市永嘉樓這五個字。她剛剛遇到薛崇簡的時候就把這一遭拋在了腦後,就連踏入永嘉樓之後也沒有想起來。於是,她幾乎下意識地想要把武宇四人叫進來,但卻被薛崇簡的一個眼神止住了。

  然而,那夥計雖利刃加頸面色蒼白,話語卻仍鎮靜得很:「薛大人如何知道這魚腹藏劍?」

  「這鱖魚我吃得多了,卻從未看見用這樣累贅的盤子封裝。」薛崇簡手上絲毫不曾放鬆,繼而冷笑了一聲,「你雖然裝得很像,卻不知道這上菜也一樣有上菜的規矩,前後次序根本馬虎不得。你既然不是夥計,這鱖魚中又有貓膩,我若是還猜不出魚腹藏劍,那就該一頭撞死了!」

  「果然不愧是鎮國太平公主之子,小人佩服。」

  那夥計仿佛忘卻了脖子上還架著寒光凜然的寶劍,放下條盤便攏手下拜道:「小人鄭裕,家父乃是鄭愔。今日原本想單獨見見永年縣主,想不到還能幸會薛大人,實在是不勝榮幸。」

  「鄭愔?」

  薛崇簡心中一驚,持劍的右手不禁微微一抖。就是這麼一小個疏忽,那鄭裕便身形一晃擺脫了挾制,連退數步之後方才跪坐了下來。見此情景,凌波抄起桌上的割肉小刀便往那盤鱖魚中一插,深入之後只聽叮地一聲金屬碰撞聲響,她登時勃然色變。

  要不是薛崇簡機警,到時這夥計猝不及防行挾持之舉,她還確實未必能躲過去。

  然而,在擺脫了利刃加頸的險境之後,鄭裕卻沒有進一步的舉動。他端端正正地跪坐在那裡,神情自然地說道:「小人在魚腹中藏劍不過是為了自保,並沒有什麼惡意。再說此時外頭那四位都已經驚覺了過來,若是有變,小人無論如何都沒法逃出生天,縣主和薛大人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小人只想說,家父身犯大逆之罪,株連九族原是罪有應得,可同犯大逆之罪的也是大有人在,憑什麼那人卻能貴為宰相?當初要不是他暗中命人蠱惑了家父,家父怎會犯下如此愚蠢的罪行!」

  凌波的腦海中忽然冒出了一個名字,遂直截了當地問道:「你說的人是崔澄瀾?」

  「正是崔湜!」鄭裕面露猙獰之色,忿恨不平地說,「他和家父一樣同附武三思,再附韋庶人上官昭容,一樣都是逆黨餘孽!可惜家父不曾像崔澄瀾那樣生了一張好臉孔,巴結不上太平公主!眼見崔湜有人庇護可在任所繼續風光,父親忌恨交加,就在這時便有人向父親建議,譙王李重福乃是先帝長子,憑藉迎立之功便可東山再起,還說博陵崔氏早有此意,可笑家父竟然深信不疑!後來事敗,父親方才恍然大悟,遣舊部告知我那些和崔湜往來書信藏匿之處,我起出那些之後便立刻隱匿蹤跡,這才逃過一劫。」

  說到這裡,他額上已是青筋畢露,隨手甩出一疊書信之後,他的袖中竟是再次滑出了一把匕首,鋒利的刀刃筆直地對準了自己的胸口。死死瞪著面前的一男一女,他一字一句地說道:「家父當年冒稱滎陽鄭氏,可死到臨頭誅九族的時候,連累的卻都是昔日貧賤時的親戚。他們活著的時候不曾享到多少福分,卻一個個都受了牽累,所以我並不求其它,因為我一門確是罪有應得。縣主對家父的舉薦之恩,我全家向來銘記在心,今日便只能用這些物證來報答。薛大人,崔湜前後已經換過三位主人,武三思韋庶人上官昭容皆不得好死,若是你真心為太平公主著想,就請早日清除這個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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