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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你怎麼知道!」剛剛還憨厚安靜的少年忽然激動了起來,雙手撐著桌子站起身,滿臉的焦慮,「這幾天我四處打聽,也沒找到那個人!那天我不小心迷路了,也沒注意天色已晚,更沒注意到馬蹄聲。若不是那人馬術高明,我大約就沒命了。可是他當街躍馬,肯定不慎傷了馬兒!姑娘若是知道那人的下落,還請告知,我一定要去登門賠禮!」

  自己的寶貝坐騎初晴居然可能受傷了!

  凌波這一驚非同小可,但更驚訝的則是對方的態度。瞧見人家一臉認真的樣子,她正想漫天要價,結果心頭鬼使神差又浮上了某遺訓。於是,她不得不打消了繼續試探的打算,直截了當地說:「那天騎馬的人正是我。」

  「咦?」那少年一下子愣住了,緊跟著便上前一躬到地,要多誠懇有多誠懇,「連同今日,我竟是兩次冒犯了姑娘,實在對不住!姑娘的馬兒我一定賠……」

  「打住打住!」凌波沒料到自己說什麼人家就信什麼,實在怕了這個認死理的傻小子,趕緊一口打斷了他的話,「既然你說要賠我的馬,那我總得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

  那少年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姓裴名願,庭州人。」

  原來是來自北庭都護府,怪不得性格迥異於中原人……等等,姓裴?這可是中原大姓,怎麼會是庭州人?

  凌波正尋思著,忽然發現裴願對方一下子僵在了那裡,臉上浮現出了明顯的懊悔表情,登時恍然大悟。北庭都護府遠在西域,周邊乃是西突厥故地,這來自北庭的傻小子之所以姓裴,其中一種可能性最大,那就是他很可能是流放北庭都護府的犯人!要知道,女皇登基之後,各大世家發配到天南地北的可是不少!

  看人家掙扎不定的表情並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至少凌波沒有這樣變態的愛好。再說,兔子被逼急了也會咬人,更何況這貌似憨厚的小子?她輕輕咳嗽了一聲,裝作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點點頭欣然笑道:「原來是裴公子。」

  裴願心中正想著一連闖禍兩次,最後居然懵懵懂懂連化名也沒用,直接把真名吐露出去了,要是讓父親知道了指不定怎麼大光其火,心中自是懊惱著。誰知道對面的少女竟然好似什麼都不明白似的,張口就叫了他一聲裴公子,他一聽這才鬆了一口氣。然而,他那種如釋重負的表情,再次明明白白在臉上顯露了出來,一點都沒藏住。

  凌波看在眼裡笑在心裡,索性也就不計較自己吃的兩回悶虧:「那天我馬速太快,也不能完全怪你,今天也是我自己不小心,賠什麼馬兒的話就算了。只是初晴乃我心愛的坐騎,若是傷了的話實在不好辦。」

  裴願初來洛陽,因為這憨厚的脾氣這幾天已經是吃虧無數,沒想到這次竟遇上了這麼個好說話的少女,心中登時說不出的歡喜。他略一思忖,便有了主意:「我家裡原本就養著不少馬,我也懂一點醫馬之術。若是姑娘不嫌棄,不如我去你家給那匹馬兒看看。就算我不行,我還帶了幾個家人,一定能幫上忙。」

  見裴願一臉的誠摯,眸子亮閃閃的,凌波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別一口一個姑娘,聽著彆扭。我也不問你的年紀,你既然姓裴,我就叫你一聲小裴,你便叫我一聲小凌就是。」

  這要是換一個人,必定會扭捏老半天。而裴願生性憨厚,便覺得這改個稱呼沒什麼大不了,他反而更自在,於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這做派落在凌波眼中,自然覺得這憨厚小子渾得可愛,看人家的眼神又和軟了三分。

  第八章 慣偷就應該這樣懲治

  熙熙攘攘的南市上,要快速行進是一件很困難的事。然而,有了裴願開路,凌波立刻體會到了什麼叫所向披靡。

  只要那高高瘦瘦的傢伙在前頭開路,她的面前就會輕輕鬆鬆開出一條開闊大道。不止如此,這個剛剛相識的愣小子還會不時回過頭來,仿佛生怕她跟丟了似的。但是,除了這點小體貼之外,其他的他就完全懵懵懂懂,比如說碰到有人兜售女兒家喜歡的胭脂水粉,比如說有人售賣那些琳琅滿目的小首飾,他完全都置之不理,一點都沒想到這些小玩意也是可以用來賠禮的。

  雖說有人開路,但她還是被人惦記上了。她今天沒有像平常那樣一身男裝,裡頭是一件石青色絮袍,外頭還罩著一件蓮青色錦紋斗篷,頭上亦有幾支珠翠,看上去很像一隻肥羊。這不,走著走著,斜里就有一個人繞過裴願向她撞了過來,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這要是別個足不出戶的大家閨秀,大約就會被人得逞了,可凌波是什麼人?她打小開始就不是善主,常常野在外邊,老實巴交的父親根本管不住,所以這種伎倆又哪裡能瞞得過她?見那三十多歲的瘦漢擦身而過,輕輕巧巧順走了她腰間的錢袋,她冷笑一聲正要出手來一個人贓並獲,誰知道有人比他動作更快。

  「小賊哪裡跑!」

  隨著一聲怒吼,就只見裴願一把拽住了那個還來不及慶幸得手的瘦漢,反手扭住胳膊就把人按在了地上。那個獐頭鼠目的小賊還想死撐著,結果被當頭的一句話給嚇了個半死。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偷東西!按照我們那裡的規矩,偷東西的人都要斬下一隻手,你想砍左手還是砍右手?」

  通過剛剛的一番交涉,凌波免不了認為裴願初出茅廬什麼都不懂,此時此刻看到他滿臉認真,甚至還露出了幾分貨真價實的威勢,頓時就愣住了。見他鉗著那小賊的一隻手,另一隻手則握住腰間的彎刀,仿佛隨時隨地都會動刀砍人,而且還仿佛是理所當然,她不禁更加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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