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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法,那幾個佃戶抗佃就是觸犯了律例,雖然不當死罪,但也確實要受懲,再者此事最多只能牽連到保定知府常采節,要扳倒蕭雲朝談何容易。論情,蕭雲朝背後的那位是權傾六宮的妹子瑜貴妃,封后可能就是眼前的事情,兩個外甥一一都封了郡王,這在皇族子弟中也是一等一的榮耀,自己要和他斗真的是困難重重。

  「大人,您找我?」背後突然傳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衛疆聯回頭一看,只見那個他帶回來的小女孩正垂手站在那裡,臉上帶著深深的感激。大約是這些天在總督府養得不錯,本來面黃肌瘦的人看上去似乎稍稍胖了一點,只是從沒到過這麼富麗堂皇的地方,因此進府幾天了,眼睛卻總是不安分地四處亂瞟。

  「我記得上次你說過自己叫鈴鐺是嗎?」衛疆聯儘量讓自己顯得和藹一些,見女孩點了點頭,這才繼續道,「你知道和你爹娘一起的那些人都躲到哪裡去了嗎?」他是不得不把更多的受害者聚集起來。雖然從知府衙門調過來關押的佃戶也有十幾個,但只要聽說要告蕭雲朝,本來的勇氣就全丟到爪哇國去了,一個個畏縮得不成體統。衛疆聯派了手下的差役尋了好幾次,蕭雲朝的莊子自然不能進去,那些被管事逐出來的人應該也不少,但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蹤影。

  「鈴鐺也不知道。」鈴鐺搖搖頭,似乎對自己沒能幫上這位好心的大人很是難過。不過,揉捏了一陣衣角,她突然抬起頭來,「我聽爹娘說過,莊上好些叔叔家的女眷都被管事叫去陪過夜,上次還說過看中了姐姐,租子又太重,爹娘就領頭去鬧,結果就……」她一下子又想起了當初的慘狀,不禁涼然欲涕。

  「哦?」衛疆聯雖然心中一動,但卻不準備插手這種事情,蕭雲朝只要推說一個管教不嚴就能搪塞過去,那豈不是白費功夫。能編排的罪名他幾乎是一個不落地全寫進了奏摺,由於蕭雲朝暗地裡支使人明折彈劾,惱火萬分的他也毫不示弱,幾個同門一個個都上了摺子,口水仗打到現在,是非曲直早就扔到了腦後,只是看誰的後台更硬,誰的聖眷更隆而已。

  「大人,您能不能先把我爹娘放出來,鈴鐺都已經很久沒看到他們了。」鈴鐺見衛疆聯許久未發話,心下焦急父母的處境,又添了一句話。然而,當她看到剛才還和藹萬分的衛疆聯突然露出猙獰之色,不由嚇住了,以為自己的話說得不對,立馬就跪了下去。她可是聽下人說過,這位大人的官比什麼知府還要大上好多,一句話就能救她全家,但也能殺她全家。

  第十一章 轉機

  衛疆聯無心和一個小孩計較,見鈴鐺嚇成那樣,臉色也就和緩了些,隨意又安慰了兩句,這才吩咐一個小廝領她下去。如今的情勢下,放人是絕不可能的事情,朝廷律例豈是兒戲,他收留鈴鐺只不過是一時義憤,若是屆時要定她父母的罪,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隨意勸慰了這小姑娘幾句,衛疆聯便吩咐下人帶她下去,心中計較起之後的打算來。這年頭,地主奪佃,佃戶抗佃乃是常有的事情,他之前的奏章自然不會以這等小事為契機。但是,蕭雲朝盤剝百姓,縱容家人草管人命這條罪名卻是坐實了。奈何要憑這個小小罪名動搖這位極品大員的根基卻著實不易,常采節,如何才能從常采節身上打開突破口呢?他苦苦思索起來。

  想著想著,衛疆聯的眉頭愈皺愈深,這個保定知府還真不是那麼容易入罪的。所謂死罪不過是幾個市井小民的傳言,一沒有書證,而沒有人證,那次常采節是嚇呆了,倘若他到時來一個矢口否認,輕而易舉地就能抵賴過去。「來人,傳本官憲令,讓保定知府常采節到總督衙門來,本官有話要問他!」衛疆聯突然出口喚道。一旁伺候的小廝低頭答應一聲,便匆匆快步離去。

  果不其然,何蔚濤和蕭雲朝派來的人一早就到了知府衙門,當著常采節的面撂清了干係。那個人乃是何蔚濤的心腹,因此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兩位尚書托他帶地乃是口信。細細交待之後,常采節已是豁然開朗,臉上又恢復了從容自信的神情。「請回去轉告蕭大人。下官是個知道大體的人,此次捅了這麼一個大紕漏。已是無地自容。承蒙大人看重不棄,一定不會讓衛疆聯輕易得手。」

  他冷笑一聲,突然高深莫測地對那人道:「所幸蕭大人派你來得及時。衛疆聯自信得計,卻不知道他帶走地那些人不過是從犯,都是些起鬨的角色。實在不足為懼。只要遣人警告幾句,他們絕不敢胡言亂語,螻蟻尚且貪生,又何況這些靠田地掙命地漢子?」他得意地看著身前那人詫異的模樣,「下官好歹也是官場上搏殺過來的人,遇事怎能不留後路?總而言之,衛疆聯此次定難過關,請轉告蕭大人看好戲便是。」他苦苦做作,為的就是能攀上蕭家這棵大樹,如今蕭雲朝果真派人前來。他又怎會不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

  待到常采節到了總督衙門,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地事,衛疆聯心中便有幾分不耐。然而。看到眼前那張臉上深深的畏懼,他的心便有幾分定了,看來常采節還未來得及和蕭家接觸,這等熱衷於仕途的人。只要能許他前程無憂,便能暫時為己所用。

  「常大人,之前你的所作所為大違官筏,想必你已經知道本官已向皇上呈交了彈劾的奏摺?」衛疆聯不緊不慢地說道,眼角的餘光卻不時打量著常采節的神色。這句話一出口,常采節的額上便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一副誠惶誠恐地樣子,欲言又止。「你的知府衙門和總督衙門同在保定,你我雖是上下屬,卻份屬同僚,因此本官得知你被那些豪奴蒙蔽,心中也是痛心不已。」衛疆聯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輕輕搖頭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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