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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了綿英的答允,泰慊同大喜,連連道謝後也就不再客氣,一幫心腹手下也就在衙門中翻檢起來。綿英自忖沒有內中沒有女眷,也就有一搭沒一搭地敷衍著泰慊同,絲毫不在意從裡邊傳來的翻箱倒櫃聲。衙門裡的差役早得了關照,一個個都袖手旁觀,心中都在猜測著其中的用意。只是大人物的心思豈是他們能吃透的,因此大多數人面面相覷,卻不敢作聲。

  好一陣子之後,泰和方才垂頭喪氣地走了出來,衝著主子搖了搖頭。泰慊同臉色一暗,但他仍是不甘心,須知這東西實在太過重要,真的泄漏出去後果遠遠比他說的嚴重。前半本已是足以讓他丟官抄家,至於後半本則是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想到京里那幾個大人物狠絕的手段,他禁不住打了個寒噤,不會是綿英看出了端倪,將其藏起來了吧?

  他端詳著眼前年輕人的臉色,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只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輩,無非是仗了七殿下的勢,應該沒這樣大的膽子。「老弟,剛才那個人我想去親自盤問一番,不知是否有越權之處?若是可以,還請老弟行個方便。」

  綿英哪會拒絕,隨即便吩咐一個差役將泰慊同領了過去。不過一盞茶功夫,泰慊同便返轉回來,臉上儘是失望之色,但還是不甘心地套問綿英其中的經過。只是一干細節問題綿英早有準備,因此對答之間,泰慊同一無所獲,只得悻悻離去。

  綿英的奏摺送出後三天,監察院的三名御史便到了成都,其中便有號稱鐵面的連玉常。儘管此時泰孫兩人仍舊在位,但不知這三位御史作何打算,立即開始暗中搜羅兩人貪贓枉法的證據。泰慊同經營四川多年,世交故舊根深蒂固,查證起來舉步維艱,讓幾個御史也心急如焚。他們都知道其中的風險不小,朝中兩家此時沒得到風聲,但難保之後的舉動,因此辦起事來極為謹慎。

  儘管很多官員都以各色名義避開,但暗地接洽的人還是不少,其中有心取而代之的居多。然而絕大多數的官吏仍處於試探階段,畢竟泰慊同的後台實在太硬了,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結果。綿英卻仍是巋然不動,此時此刻,他不得不顧忌到風無痕的立場,那份奏摺一到京城,恐怕皇帝的旨意也就不遠了。

  之前每次上書的奏摺綿英一直事先知會給風無痕,但這次的東西非比尋常,為了撇開主子的干係,他只能書寫「密」字之後,通過上書房直接呈遞給了皇帝。中間是否會被拆封他心裡根本沒底,只能寄希望於是否能混過去了,畢竟他不是那種有密折直奏之權的臣子。如果托風無痕代奏自然沒有這些顧慮,但泰慊同和蕭雲朝關係密切,自己的主子風無痕又是蕭雲朝的外甥,若是讓皇帝知道了內中還有隱情,事情可能更棘手,因此他寧可自己擔下了欺上之名。

  他的奏摺最終還是投了皇帝的眼緣,這位至尊本已經派了人前往四川,綿英的上書只不過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然而,皇帝還是對那本帳簿更感興趣,這麼清楚明白的罪證能安然無恙地抵達京城,足見此人心思縝密。難能可貴的是綿英沒有忘了那個把東西送出的人,未將功勞攬於一己之身,這才是皇帝最欣賞的一點。

  最愚鈍的無疑是蕭雲朝,皇帝只是不經意地提到了綿英,他便想作個人情,調了吏部存檔之後又說了不少好話。皇帝也不道破其中隱情,當下查閱了一番四川各地官員的名冊後,便升了綿英成都知府一職。蕭雲朝做夢都想不到,自己倚為柱石的泰慊同,已經張狂不了多久了。至於他瞞著自己的那些勾當,則更是一無所知。

  第十六章 我詐

  綿英收到吏部升遷文書的同時,連玉常等三人也得了皇帝密旨,心中皆是大喜。兩邊人都清楚了一個事實,那便是泰慊同完了。對於孫雍的劣跡,綿英有所耳聞,只不過比起那位巡撫來,學政的貪墨便遠遠要遜色多了。但對於那三個御史來說,身為學政者,不能公平地選拔士子,為朝廷提供優秀的後備之才,無疑就是瀆職,更枉論收受賄賂了。

  二月初二,三位御史手持皇帝聖旨進了巡撫衙門,當眾革去了泰慊同巡撫之職。事先沒有得到一點風聲的泰慊同渾身癱軟地接過旨意,竟有一種大勢已去的感覺。不過多年的宦途還是讓他振奮了精神,畢竟四川是他經營已久的地方,皇帝即便革了他的職,若是沒有確實的證據,迫於壓力也不得不懲辦連玉常等人,然後為他平反。

  正是因為如此,即便巡撫之位已經空了出來,敢說真話的人卻愈發少了。等到他們按部就班地將孫雍革職之後,四川通省之內一時譁然,這三個呆子御史想幹什麼?人人都在議論這個問題,不少人更是認為他們瘋了,有些原本還想渾水摸魚的人頓時又縮了回去,謹慎地觀察起動向來。

  綿英的升遷在這片混亂的景象中顯得格外礙眼,眼紅的官員甚至在背後嚼起了舌根,無奈連玉常三人並不知他在這件大案其中的分量,反倒是刻意和他保持了距離。這在外人看來卻有些欲蓋彌彰,綿英對此也是哭笑不得。然而真正有心人都知道這位知府大人的後台,因此往府邸拜訪的往往都是微服簡從,想從他口中套出點什麼。

  這天,前來拜訪的便是孫雍的同鄉——四川布政使胡南景,巡撫泰慊同在任時,他事事惟命是從,巴結得像伺候親爹似的。此時見他有難,心思頓時又活絡了起來。論起為官年限,胡南景也是廝混了將近二十年的老官油子了,無奈一來出身寒門,多為同僚恥笑,二來則是朝中大員看不上他,因此儘管在各省之間平調了多次,但始終是無法升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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